華顏自那日從十一王府回來之後,隻去探望過阿離一次,也並未有何不妥之處。
第五日的時候,阿錫來報說,離侍讀的繡品進展神速,隻是他的麵色一日白似一日,怕是勞神過度。
蕭勤一直站在那扇窗戶外麵,直到繡房內的咳嗽聲漸漸止住,才輕輕推門進去。
阿離仰麵躺在床上,連衣衫也未褪,即使閉目,那一對好看的眉毛仍是緊緊蹙著,似乎在冥思苦想手中的活計。蕭勤走上前,輕輕坐在他的床沿,剛想替他將春被掖好,卻突聞阿離的一句夢囈:“娘……”
蕭勤心下一動,阿離在人前從未說過自己的母親。
阿離突地握住他的手,切切道:“不要跟他走,不要去!”
“為什麼不?”蕭勤來之不拒,將阿離的手輕輕扣住,發現他十隻手指的指甲都泛起紫黑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
阿離的眉頭蹙得更緊,雙唇緊閉,似是不願多言。他的眼眶下有濃重的黑色陰影,果真如阿錫所言,是勞累過度所至。
蕭勤伸出另外一隻手,解開阿離的衣扣。據說穿著太緊的衣物入眠,易有夢魘。
他的衣衫未免穿得過多,層層疊疊,將一幅平板瘦弱的身軀包裹。
在解到中衣的時候,蕭勤愣了一愣,他疑心自己看錯。
阿離的身體,他在幾日之前並非沒有看過,原本胸部平到幾乎凹陷下去,此刻卻多出了兩個小小的凸起,仿佛兩粒春杏,在雨後悄然隱現。
她——果真是女子!
再往下……蕭勤更加好奇那一日腦海中不實的印象,她的下體為何會被灼燒至那般可怖?若非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哪會有一個女子願意承受這般痛苦?還是說,她早就料定會有驗身一事,是以被迫自殘以求隱藏自己的性別?
蕭勤將她的衣衫褪盡。
那一日可怖的傷痕,竟然一瞬間消失了。
她的私密之處與尋常女子無異。
蕭勤不由得覺得脊背發涼,她究竟是誰?來此到底有何目的?而他,是否該為她保持這個她身為女子的秘密呢?
也罷,時間還有的是。他就不信華顏和阿離能將所有的事做得滴水不露天衣無縫。早晚會有馬腳讓他捉住。
何況,蕭勤好整以暇地想,不知道明日清晨,她從睡夢中睜開眼,發現自己不著寸縷,會是何等焦灼?
思忖片刻,他將自己的手輕輕抽了出來,將春被蓋在阿離的身上,若有所思地離開了繡房。
說來也巧,翌日清晨,阿錫來報,說是安平郡主再度懇求探望阿離。
蕭勤正在美婢的服侍下用早膳,揮了揮手,示意阿錫可以領華顏去。
想必阿離定會將昨夜之事告知華顏知曉。他唇邊微綻一縷笑意,卻被美婢追問:“十七皇子有何喜事?”
“喜事麼?娶王妃算不算喜事?”他點了一下美貌婢女的鼻尖。
美婢醋意大發,不停扭動:“那皇子娶了王妃,還要不要奴婢服侍?”
“沒那麼快。”他站起身將那美貌的侍婢推開,也徑自向繡房的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