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意中之人(1 / 2)

有多久,沒有這樣被自己的骨肉挽著手,坐在白蓮花般的雲朵下,仰頭望著這深藍夜幕中的皎潔月色述說往事了?

嵐畢禹清咳了一聲娓娓道來。

那一年他不過是阿離現在的年紀,年輕不經事,雖說是儲君的身份,卻苦於沒有任何軍功。是以,在陣前他竟跑出去親自率兵殺敵。

英雄受傷,美女相救的故事,延續千古,仍舊是一段佳話。

南園的景致美則美矣,恍若世外桃園。隻是身在這樣寧靜的山嶺之上,仿佛身上的刀傷隻是一場恍惚的夢一樣。

“我隻是想,這般寧靜的生活,不止我一個可以有。”嵐畢禹輕聲道出那句離開的理由。阿離看著父親的眼神,映著碧月,熠熠生輝。他竟再未回去。

他和蕭朗,多麼相似!女人在他們的麵前,不過是曲折生活裏的一場插曲。

“不過,”嵐畢禹的聲線低啞下來,“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忘記過你的母親。”他仍舊懷念南園的如霧的桃林,那些粉的,白的,如仙境般的美景。

“我在想,父親什麼時候許配給我一位駙馬?”阿離從那些令人神傷的思緒中抽身而出,仿佛一位普通的十八歲少女一般,雀躍地奔到嵐畢禹的身旁,一點也不知嬌羞為何物地問。

“恐怕他已經出現了。”嵐畢禹笑得高深莫測。“也許你此行便能遇見他。”

“父親為何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樣!”她瞪大眼睛。

“唔……”嵐畢禹望天,“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父親!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阿離拽住他寬大的袖袍。

“我不知道你竟這樣恨嫁。”嵐畢禹嘲笑她。

“什麼啊,明明是你說得好像自己是月老一樣!”她叉腰辯解。

“你怎麼說話口吻和王曉泉將軍似的!”嵐畢禹一揮袖袍,佯裝生氣不再搭理她。

“……”好容易有機會扮回女兒樣,衝自己的父親撒幾句嬌,卻被嵐畢禹一副神神秘秘的姿態糾結到斷腸!阿離幾步奔回自己的臥房,看也沒看,對著一旁的宮女低吼:“為我收拾行李,我今夜便要上路。”

“去哪兒?”

這個聲音,為何這樣耳熟?

阿離轉過頭,見到一個美貌如花的宮女,纖纖立於燈下。那一張臉,不是詠絮是誰?

“詠絮?你怎在此?”

“我一直就是邢國人啊。”詠絮笑靨如花,一語道破其中緣由。她是潛伏在十七王府的人,隻受嵐畢禹支配和調令,蕭朗並不知曉,。

自那一夜的暴雨之後,嵐畢禹和阿離回到邢國,卻另有任務派遣她。是以直到近日,她才回來。

見阿離呆呆的,忍不住好笑,捏了她一記鼻尖。丫頭調戲小姐的戲碼,倒演得十分新鮮。“讓詠絮陪你一同上路如何?軍中沒有個使喚丫頭如何成事?”

阿離一皺鼻子一閉眼,詠絮早已欺上身來,坐在她的身側,笑嘻嘻地望著她。哪裏有半分丫鬟的禮數?

“好是好……”隻是,為什麼會有點像被父親算計了的感覺?

詠絮一叉腰:“怎麼,你嫌棄我?”

“我怎麼敢!”她被詠絮的樣子逗樂,“好了,快點收拾吧。”如果真的是被父親算計了,她倒是想早日見到那個所謂的駙馬。

什麼樣的青年才俊,才能打動父親那樣的一個人?

詠絮似乎猜中她的心思,伸出食指在她麵上刮了一刮:“公主春心動了?”

“詠絮!”兩抹緋紅染雪顏,阿離幾乎對這名伶牙俐齒的丫鬟招架不住。

“好啦好啦。”詠絮轉頭去收拾東西,手腳麻利,嘴上卻依舊不停歇。“我能不能還是喚你小姐?叫公主……實在是不太習慣……”

“隨你。”阿離仰麵躺在床榻上,舒出長長一口氣。自從嵐畢禹登基之後,布隆已經不複當年一派蕭索的模樣,連床榻的頂上也雕著繁複的花紋。

詠絮別有用意地問了一句:“小姐,這麼多年了,你竟沒有意中人麼?”

她是親眼見過蕭勤與阿離熱吻的人,那一霎那的旖旎風情,連想上一想都讓人麵紅心跳。而那時候,阿離與蕭勤,不過還是兩個年不經事的少年男女。如今……她的麵孔背對著阿離,毫不掩飾地露出一絲笑意。如今他們都長大成人,比之年少,另有一番經曆。卻不如,若是再次碰見,會是什麼模樣?

阿離聽見她這番話,自是不由自主想起蕭勤。

她對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思,她自己都說不上來。

或者說,她從未將自己和蕭勤之間的關係細細想清楚。

她總是會想到他的吻,那種熾熱的不顧一切幾乎將她融化的深吻,令她深深沉迷,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想起來的時候也不由自主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