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樹林和胡清立刻行動起來,當天就帶幾個同誌去了興旺村,與黃建強等人彙合。黃建強帶人調查縱火案,胡清帶人調查經濟問題,黎樹林坐鎮指揮。興旺村從來沒見過這種陣勢,全村、也包括幸福鎮頓時轟動了。
公安局這種陣式極大地震懾了不法之徒,鼓舞了興旺村的群眾,有人開始暗中向調查人員舉報情況,並且越來越多,調查迅速取得突破。有人偷偷提供,村委會被焚之前,村治保主任李大興曾經在現場出現過,還有人證明李大興在徐子民家大門外晃悠過,還有人控訴李大興經常毆打村民的惡行。還有人暗中提供,薛懷禮在市區有房產,他有時住在城裏,有時住在村裏,坐著桑塔那上下班,比調市領導都牛。而薛家人則說不清家裏的錢從哪兒來。薛懷禮的弟弟一著急還說走了嘴,“我們在廣州辦廠掙的!”這樣,又掌握了薛懷禮廣州辦企業的線索。林蔭立刻采取果斷措施,指示胡清和黃建強將薛懷禮、李大興等人強行傳喚到市公安局突審。
可這時薛懷禮和李大興忽然不見了,逃跑了。
這下轟動更大,興旺村很多群眾都膽壯了,敢於站出來了,還有村民給公安局送來一麵大錦旗。上邊寫著:“金盾除霸,始見青天”字樣。林蔭又派人到廣州進行調查,果然發現薛家辦的兩家企業,其中一家是飯店,專營北方飯菜,生意十分興隆,另一家是生產型企業,由於經營不善,已經陷於癱患。兩個企業的投資,沒有二百萬元根本就下不來。企業的法人是薛懷禮兩個尚念小學的外甥。
顯然,這就是興旺村的賣地款。
事情到了這地步,萬書記也不好說什麼了。好在薛懷禮和李大興逃跑了,家裏人把一切都推到他們身上,二人不在,有些問題也難以查清定論。可是,現在起碼能認定他們有重大犯罪嫌疑,反過來,也能證明徐子民是無辜的。
徐子民一恢複自由就開始到處上告,除了告薛懷禮,要求賠償之外,還告牛明,告趙鐵軍。告他們刑訊逼供,製造冤案。還給一些部門報紙寫信,《青年報》就派來記者來到清水,好在缺乏直接證據,牛明和趙鐵軍又死不承認,江波也一問三不知,難以定論。白山地區檢察院法紀科派人查了一番,也是如此。
可是,錯案是明擺著的,雖然薛懷禮和李大興逃跑,不能核實,可徐子民無辜是不可否認的,牛明就把責任往江波和趙鐵軍身上推,江波起初不幹,可他是辦案人,想推也推不了,最後,落了一個行政記大過處分,刑警大隊副大隊長的職務也被免了。
趙鐵軍卻沒事。因為他隻是一般民警,加之已經調出公安機關,倒毫發無損,繼續當著自己的稅務幹部。
牛明雖然好歹脫出身來,可徐子民的控告還是引發了不良後果,提拔的事因此泡湯。此時,能保住副局長的職務他就滿足了。而清水公安局領導班子保持了原來的結構,方政委依然擔任政委職務。
不過,於海榮倒如願當上了主管政法的副市長。據說,這也是大軍子活動的結果。關於於海榮和大軍子的關係,林蔭已經有所耳聞。原來,多年前,於海榮曾給大軍子的父親當過事務秘書,得到賞識,逐漸被提拔起來,就和大軍子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關係,特別在錢的問題上經常得到大軍子的支持。兩人也就結為一體,各取所長,互相幫助。
於海榮空出的位置由市檢察院的副檢察長任明遠頂上來。這是提拔,但是,相對副檢察長而言,卻少了很多具體而實際的權力,因此,任明遠很不高興。
對這樣的結局,林蔭心有不甘,可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煉,他的承受能力也增強了,仔細一想,覺得案子辦到這種程度也算可以,何況,心裏還有一種為陳副市長出口惡氣的感覺。
可是,薛懷禮失蹤後,幸福村失去了他的高壓統治,反而一時亂了套,好多人爭當村長,分成幾派打鬧不休,還一夥一夥到市裏上訪的,真的出現了不穩定跡象。萬書記有一次就公開說過:“我早強調過,政法機關辦案要站在講政治、講大局的高度,不能機械辦案,更不能因為辦一起案件影響穩定,今後再有這樣的案件,要及時向市委彙報,不能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可案子已經取得了突破,就不該停下來。林蔭又部署經偵大隊和刑警大隊共同努力,向各地公安機關發出協查通報,派專人赴廣州,對薛家經辦的企業和場所進行控製,爭取早日發現薛懷禮和李大興的蹤跡,抓獲歸案,以使案情真相徹底查清。同時,對失職的幸福派出所黃所長給予了嚴重警告處分,並調離原崗位。
這又是一次較量,在這場較量中,林蔭占了上風。但是,他也意識到,對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他顧不上這些,天氣已經漸漸轉冷,眼見國慶節來臨,接著就是北方的秋末冬初了,曆年的案件高發期到來,安全保衛的任務陡然加重,必須全力應付。忙忙亂亂中,一個多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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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林蔭接到了穀局長的電話。他詢問一下近期工作轉了話題,問林蔭最近回家沒有,聽說一個多月沒回了,就半開玩笑地說:“秀雲沒意見嗎?是不是在清水有寄托了……對了,你們最近上報的材料我看了,風格好象有點不一樣啊,挺有才氣的,就是規範性不夠,是新來那位女秘書寫的吧。上次開會我見過,長得也不錯嗎,怪不得你這麼長時間不回家……聽我的,抓緊把家搬去,不然,秀雲會有想法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