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蒿坪村位於山頂,交通極為不便,以前運送東西都靠毛驢。一塊磚從山下送到山上運費是兩毛錢,村民吃盡了山路崎嶇的苦。從2007年開始,當地政府投資42萬元,其他經費大都由村民自籌,修起了公路。大部分家庭都有3000元不等的借款用於公路建設。但是,大山輕輕一晃,這些投資全都煙消雲散。

李天富的家處於村子的中間。他使勁抖開身上的土塊,掙紮著爬起身來,大喊:“來人救命!”一群人奔了過來。“不要管我,救我老婆。”李天富哭喊。聽到李天富的喊聲,村民暫時忘掉了自己的傷痛,開始在廢墟中尋找生命。李文得把楊進格背在身上就往村口跑;村民李進社雙手刨著王條花身上的磚塊、土塊,後來,李張軍、李社社等人也跑過來幫忙……

村民將幾人背到村口,修路的挖掘機成了運送的工具。他們將傷者放到挖掘機的鏟鬥上,碰到崩塌的路麵,就把人搬下來,挖開路,再把人搬上去,繼續行進。村支書李文林跑到山下給鄉上打電話,調車往醫院送傷員。一趟又一趟,5個人整整運送了兩個多小時。

34歲的村民李旭德還在禮縣的工地上幹活,他的父親在電話的那一頭哭了,叫他趕快回家,家裏的房子都快塌光了。

李安德卻沒有這麼幸運。在四川販賣被褥的他最先感到地震,躲過之後,卻無法撥通家裏的電話。撥了10多個小時,始終未通。13日早上5點多,他突然接到了媳婦的電話,說房子塌光了。他的房子是祖上留下來的,也是村子裏最古老的房子,已經矗立了150多年。

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匆匆趕回家裏。他們沒有想過呈現在眼前的會是這樣的慘淡景象。村子裏的豬隻剩下一頭還活著,大牲口死了10頭,家具被毀,糧食被埋,村民或者低頭啼哭,或者仰天不語。

13日早上11點,尹樹清搶救無效死亡。在村民埋掉尹樹清的時候,她的丈夫李天富還躺在武都區中醫院的病床上,他不知道他的愛人已死。村支書李文林將傷員送到醫院之後,就開始尋找塑料布搭建帳篷,他們把地點選在村中心的活動室院內。

“先安排好老人和孩子。”李文林給無人照顧的老人安排好住宿,並要自己的妻子和其他婦女負責做飯。從那一天至今,他都沒有睡過覺。“這個不重要。”他麵無表情地說,事實上他家的8間房子全部倒塌,無一幸免。李文林召集李根生等7人成立了搶救小組,把能拿出來的東西都往外麵拿。同時在晚間,他組織年輕人成立了護村隊,不讓村民冒險進危房。

14日,甘肅省委書記陸浩一行到蒿坪村視察慰問,給每戶帶來兩袋麵、一口鍋、五個碗、一把筷子、一個勺子、一箱方便麵。雖然這些物品僅能應付一時之急,村民還是稱他們感受到了天災之後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