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成為廢墟
中廟鄉位於文縣東部、白龍江下遊,東南與四川青川縣接壤,北靠武都縣。國道212線穿越全境。全鄉有11個行政村,現有人口8313人。中廟鄉以駐地自然村內的一座明末所建鑄有大鍾的廟宇而得名。中廟鄉距甘川交界的罐子溝18.6公裏,距昭化火車站100公裏,距廣元盤龍機場120公裏。因為地處陝、甘、川三省交界處,不僅有“文縣南大門”之稱,還有“雞鳴三省”之說。
中廟鄉聯豐村蓋底社,45戶家園瞬間被夷為平地,178名村民失去家的溫馨,變得一貧如洗。
救災的帳篷就搭在廢墟邊,蔚藍色的帳篷顯得十分醒目。正是吃午飯的時候,董文舉所住帳篷前的小鍋裏燉著土豆,沒肉,卻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按照鄉俗,這一天是要燉臘肉或者別的肉,但是雞砸死了,臘肉被埋到廢墟裏了。
75歲的父親董樹成,因為癱瘓無法正常行走,木然死盯著一個地方,翕動著嘴唇喃喃不休。臉上的驚懼,似乎還停留在那一刻。現在正是插秧的季節,大多村民在地裏勞動,回來的,都在帳篷裏歇息勞累的身體。掩映在樹叢裏的“帳篷村”,流溢著少有的寧靜。而周圍的樹梢上,斑鳩在歡快地歌舞,村民董奎賢說:“斑鳩叫,要下雨。”抬頭看天,天果然陰著。
成為廢墟的山村,換了一種姿態,繼續生活。
董奎賢從2月份就出去了,到山西一家煤礦背煤。這些年似乎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過完年,村裏的青壯年都出外打工,快過年了,又一個個回到家中。也許隻有這樣子,日子才能過得去。5月12日地震的時候,董奎賢在做下井前的準備,突然就感覺到了地麵在抖,吊在屋頂的電燈在來回晃,礦工們大聲驚叫:地震了……
當時,董奎賢的弟弟董武賢在距村子不遠的麒麟寺水電站打工,董武賢突然看見拉東西的汽車來回晃,車上的東西東搖西擺,山上的石頭一個接一個往下滾。
董奎賢的媳婦尹玉萍正在地裏收菜子,突然感到頭暈目眩,人好像在簸箕裏,顛得站不住。她驚愕地直起腰來,看到李家壩、郭家壩的山塌了,她不知道是地震,大叫一聲:“媽呀,垮崖了……”
駐村幹部中廟鄉人大主席郭生選的感覺更強烈。當時他一個人在鄉村公路上行走,地麵像動了起來,看山,山活了,一個個在抖,那麼大的樹,無風,卻抖得簌簌響……很像電影裏炸彈爆炸的樣子,到處是騰起的煙柱……
災難印在他們腦中的恐懼揮之不去。
不同的感覺和情景,卻彙成了一個焦點:家,家裏怎麼樣了?董奎賢那天再沒下井,他們知道是地震了,但不知震在什麼地方,他隻是一個勁給家裏打電話,但都打不通。一直打到淩晨兩點,都不通。
董武賢當時的感覺就是向家裏跑,家裏還有60多歲的爹媽。他騎上自行車飛快地前行,一路上都是彌漫的灰塵,到處是村民的尖叫和哭泣,麒麟寺村倒了,肖家攤村倒了,到處是殘垣斷壁,到處是殘磚碎瓦。公路上有多處塌方,董武賢就扛了自行車往前趕。他感覺腿軟得像麵條,走不動了。平時10多分鍾的路程,他走了40多分鍾,途中,還差點讓坍塌的崖給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