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在腦海裏無數次想象過和司徒夏致再見時的情況,她甚至想過,倘若司徒夏致認不出她來她會怎麼做。
她也想過倘若司徒夏致沒有認出那是假的自己她會怎麼做。
可是再多的幻想終究抵不過快要相見的那一刻,跟在司徒夜致身後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行走,沈雲落的心底居然一片平靜。
是的,平靜,司徒夏致,我回來了,就在離你幾步遠的地方。
在禦書房外守著的蘇清德拿著她不曾見過的審視的眼光看著她,沈雲落在心底笑出了聲,蘇清德,這個心地極好的老人家,是在擔心什麼嗎?
司徒夏致也是個不喜歡身邊太多人伺候的人,禦書房裏和記憶裏一樣,除了司徒夏致埋首書寫以及磨墨的小太監,連換茶的宮女都是不見的。
“皇兄。”司徒夜致來到近前,喚了句。
司徒夏致沒有抬頭:“嗯。”揮手讓身邊小太監告退,司徒夏致直到手中折子停筆這才抬起眸來。
沈雲落在司徒夜致寬厚的身子後麵,看不清那個時候高座上男子的神色。
“怎麼?”司徒夏致起身走下高位。
“我帶了個人過來。”司徒夜致笑著側開身子。
思念到底是什麼呢?她曾經看過無數比喻,卻從來不知道,當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的時候,真的仿佛看到了無數花香飄散的那個時候。
胸口是一片微微的疼痛,那些原以為快要溢出的悲傷那麼輕而易舉的就被相見的容貌取代。
如同那些盤桓在心底不能翻閱的傷口,輕輕一碰便是血肉模糊的疼痛,隻是,所有的一切卻有如曇花的一現,當看著那個人就站在眼前,不論什麼,都不重要了。
司徒夏致,我們,終於再見。
她演練了無數次的微笑在見到司徒夏致的霎那崩塌了,她笑著,淚水卻順著眼角滑落,她說:“司徒夏致,好久不見。”
司徒夏致身子一頓,眼底華光流轉,一如從前,她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可是,司徒夏致,在經曆了許些之後,我才發現,我愛你勝過我的想象,你無法讓人讀懂的神色,是我臨摹了無數次的畫像。
司徒夏致勾唇一動,看著眼前陌生女子眼底那抹熟悉的水色,像是悟到了什麼,他剛想開口,那個女子卻再度出聲。
“你若是敢問我是誰這個問題,信不信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司徒夏致。”
司徒夜致早已退了下去。
“落兒……”司徒夏致輕聲,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抬起右手,指腹在那些淚痕之上輕輕擦拭。
淚水卻愈加放肆,沈雲落邊哭邊笑:“原來你還沒忘記我呢。”
“落兒。”當手底的溫度傳達到了心裏,當確定這真的不是一個夢的時候,司徒夏致終於隱忍不住,將女子攬進懷裏,讓她的螓首靠在自己胸膛,感受到濕意在胸口化開,那種感覺,猶如夢境。
落兒,原來,我比想象裏更加想你,司徒夏致抱著還不到自己下巴處的女子,眼底有什麼東西在醞釀。
我從不曾失去過什麼,或者,是我從不曾太過在意什麼,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呢,什麼時候,把你放在了比自己更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