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邊靠了一晚,他在椅邊坐了一夜,我想我的心事,他喝他的苦酒,相對無言,亦無淚千行。
眾星何曆曆,點點如長夢。
我的夢,未做已醒。
啟傑……我突然想起了啟傑,他那天醉了,他說:“盼盼,不要嫁給他,他不會給你幸福的,他不會對你好的。”
啟傑,你一定知道了什麼是不是?
可惜,晚了,陷入了深淵的我又怎樣才能解脫?
啟傑……
啟傑……後來每次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都想到了那片海子,我曾經以為啟傑是這紫禁城裏最幹淨的風景。我常這樣想,因為我看不透。
有的人看不透,有的人看得太透,有的人看不透又以為自己看得透,有的人看得太透卻又希望自己看不透。最大的幸福是看不透又不知道自己看不透,最大的悲哀是看得太透又沒有辦法裝作看不透。
我遇上啟傑的時候差點廢了他,大概這也是啟傑忘不了我的原因吧。
“小琪,我們今天去什刹海玩玩吧。”難得福晉今天不在家,說是正紅旗的哪家主子沒了,要吊唁,一早就隨著成親王出去了。我見縫插針,見空子就鑽的良好美德又浮上來了,攛掇著小琪帶我出去玩。來了北京這麼久除了紫禁城和成親王府我什麼地方都沒去過呢,就連紫禁城也是匆匆過了一眼,不過我將來還有機會看。
小琪是皇後娘娘給我的貼身侍女,加上徐嬤嬤,我統共帶了兩個人。
小琪替我梳頭,我本來可以自己梳的,開始時我也向小琪表達了這個意願,她倒也沒有堅持,就放下手在一旁看著。後來我三下五除二把頭發一束,繃起個皮繩嘩啦紮上,一條幹淨利索的馬尾辮呈現在她麵前,當時小琪那種要暈不暈的表情我至今還記憶猶新,為了不讓她真暈了,我決定以後還是讓她給我梳頭吧。
小琪比我大三歲,手藝比我高了不隻兩倍。讓小琪梳頭是一種享受,手勁力道不輕不重,速度不慢不快,一把梳子在她手上玩得出神入化,轉眼間一個盤花小辮就初具規模了。
“盼盼小姐,雖說福晉不在但您也不能太放鬆啊,您今兒的作業還沒完成呢。”按理說小琪是要叫我“格格”的,原先滿族貴人家的女孩兒都這麼個叫法,但我聽起來老是覺得“咯咯咯咯”的像是在催母雞趕緊下蛋似的,硬是要小琪改過來,小琪不肯叫我名字就折衷叫盼盼小姐了。
作業兩個字讓我很懵,福晉臨走前居然給我布置了作業,她就能料到她不在家時候我就一定不會安生?作業很簡單,簡單到人人都會——背書,背整本的宮規。
“好小琪,難得今天天時地利人合,不出去玩豈不是太對不起老天爺的美意了?咱們去海子邊逛逛,放鬆一下,宮規我帶去背,說不定呼吸了新鮮的空氣,還能讓我的頭腦更加好使,背得更快呢。而且,不要說我了,你自己恐怕也沒多少機會出去玩吧。整天工作工作,工作休閑要均衡,女孩子要會保養不然會老的很快的,萬一哪一天碰上了白馬王子,你頂著個黃臉黑眼圈誰待見啊,王子也要變成唐僧了。你今天去指不定還有什麼豔遇呢,你也不想讓自己的青春虛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