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令她開心的是,突然收窄,延向一個拱廊的廊口傳來了光亮,她的視線終於得救了,她看清楚那個寬闊的背影走進了前麵的那團搖曳不定的光線裏,莫知零悄沒聲地跟著溜了進去,這個拱廊全部都是用長型石條鋪成的,跟外麵的建築風格大相徑庭,那些石磚光滑而潔亮,石磚上會有因為潮濕微微泛起的深色水紋,廊兩邊是三對萬格石窗,窗外的光景被分割的像拚圖一樣印在窗子上,從格子裏鑽出的光線顯得有氣無力,讓人也感到陰鬱,莫知零能看到離以前在教堂前看到的那個山坡近在咫尺,看來他們走得很深了。
雕著花紋的窗台上擺著很多支型銀燭台,廊道的一切都是靠著那些白色長蠟燭跳動的溫黃燭焰照亮,莫知零靠著廊道兩邊陳列的大理石雕像隱藏著自己的行動,她現在恨不得自己能飛起來,因為這裏的回音效果實在好的驚人,莫知零有時候甚至都得控製呼吸。
巴沙哈發出的奇怪聲音已經變成呼嚕呼嚕,就像他的肚子裏裝了一台有點卡煤的小風箱,他的腳步也越來越慢,踏在石板上的震動強烈有力,攪得莫知零的心跳都有些錯亂了,就在莫知零小心快速的躲進下一個雕像後,巴沙哈突然停住了腳步,拱廊裏突然寂靜無聲,隻有微弱“簌,簌”的聲音,難道是自己被發現了,莫知零不敢伸頭去看個究竟,她全身貼著冰涼的雕像,但這種陰涼不足以抵抗從胃裏傳上來的那股灼燒感,過了好一會兒當巨大的腳步回音再次回蕩在拱廊裏,她才敢一點點探出頭去。
巴沙哈的動作像是卡了帶一樣,每次抬腳下踏前都會頓一下,而他原來停留的那個位置上留下了一大攤細沙,在燭光裏閃著隱隱的晶亮,細沙原來是從巴沙哈身上掉下來的,難怪一路都會有痕跡,看來不是精神不好的廖尼小姐,閑來無事拎著沙子到處亂逛的結果,但是巴沙哈的身上怎麼能裝這麼多的細沙,難道剛才他攔住自己就是為了從廖尼小姐手裏弄到沙子嗎?他帶著沙子來這裏想要幹什麼?
又或者廖妮和巴沙哈根本是一夥兒的,濱城不斷丟失的孩子難道也和他們有關係,巴沙哈因為被自己不小心撞見什麼才惱羞成怒?可是廖尼小姐一直在說“我沒看見”,這又到底指的什麼,她一定是看見了什麼,她的精神失常會不會和這有什麼關聯?或是精神失常根本是裝的,莫知凡的鈴鐺為什麼會在他身上。莫知零覺得自己現在有點莫知凡附身,一下子弄這麼多問題麻煩自己,但那些疑問像潮水一般淹沒了大腦。
莫知凡看著動作越來越顯笨拙的巴沙哈,拐入了下一個拱道,這裏沒有窗。兩根巨大的壁燭被雕功精細的托架分別支撐著,白色的燭淚像起司鮮奶油一樣層層疊堆,最終在底下的托盤裏凝聚成型。這條拱道的距離很短,盡頭有一扇浮雕裝飾的大門,但莫知零還一時無法確切的看清楚浮雕的內容,因為這裏除了那兩個體積異常的蠟燭,空無一物,所以莫知零隻能藏在拐角,窺視著拱道裏巴沙哈的一舉一動,從巴沙哈那裏發出的怪聲已經異常的響了,他似乎有些急切地想要推弄開眼前那個礙事的道門,莫知零看見那扇沉重堅硬的石門被他不假思索地一拳搗開,巴沙哈將自己全身的肥肉都擠進去後,轟的一聲合上了石門。莫知零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選擇用拳頭開門這種粗魯的方式,就算裏麵有什麼東西讓他迫不及待,也應該是用手掌才會更省力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