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溫暖思量一番,想好了之後,提筆寫了一張字條,暗暗藏在袖管中,帶上蕊珠往坤寧宮走去。

待到了坤寧宮,剛踏進門口,所有人的視線都朝溫暖射過來,有不屑,有嫉妒,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溫暖隻作不覺,朝幾個位份比他高的人行了禮,就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等到給皇後請過安,從坤寧宮出來,麗妃才終於朝他發難了,溫暖想到麗妃或許會找個莫須有的錯處發落他一頓,或是陰陽怪氣譏諷他一番,卻獨獨沒想到麗妃會一句話也不說,上來就給了她一個耳光,溫暖被她打的耳朵嗡嗡響,也來不及想別的,隻順勢倒向陳常在,趁陳氏扶住他的時候悄悄把紙條塞給了她,站穩後低頭跪下朝麗妃道:“嬪妾不知哪裏衝撞了娘娘,望請娘娘明示。”

麗妃冷哼了一聲:“明示,你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要本宮明示。”

溫暖聽了也不辯駁,隻一味低頭跪著,麗妃大約覺得無趣,也懶怠在這樣的小事上同他為難,“哼”了一聲就領著孫婕妤、陳常在和一大堆的太監宮女浩浩蕩蕩的走了。溫暖剛暗自舒了一口氣,正待起身,卻隻見一襲蔥綠盤金彩繡錦裙在自己眼前停下,抬頭看時,竟是周芳儀,溫暖心裏暗暗叫苦,此時碰上了她這樣一個看自己不順眼又不肯在心裏藏一點不痛快的主,可恨自己的位份沒有她高,今日怕是不好過了,心裏雖這樣想著,麵上卻不顯,隻低頭欲起身,哪知這周芳儀比麗妃還要囂張,竟抬腿就朝溫暖肩上踹過來,溫暖被她踹倒伏在地上,她竟似極痛快地短笑了一聲,正還欲說點什麼,皇後的宮女卻出來朝她行了一個禮,說:“皇後娘娘想跟周小主說會話,請小主跟奴婢來。”

周芳儀覷了溫暖一眼,整整自己的衣服,跟著宮女複又進了坤寧宮,溫暖長出了一口氣,扶著蕊珠站了起來,自己還未說什麼,蕊珠倒先開了口:“小主…”

溫暖打斷她:“別說了,我沒事,回去吧。”

蕊珠無法,隻得扶著溫暖回了絳雲軒。

禦書房內,張侍正低著頭回稟著什麼,皇帝拿著一本奏折敲著桌子,神色晦暗不明:“麗妃和周氏都動手了?”

“是。”

“這倒是朕的不是了,你去告訴敬事房,朕今晚還去絳雲軒,朕要讓他們知道,朕想寵幸誰就寵幸誰,輪不到旁人來置喙。”

張侍抬頭看了皇帝一眼,正欲退下,皇帝又長歎了一口氣道:“罷了,今晚去永福宮吧。”說完竟發了一會呆,複又說:“朕記得前年緬甸國進貢了一整塊高經一丈,方經二丈的羊脂白玉,父皇命匠人做了一套韻牌匣,你去庫房尋出來,給淩嬪送去。”

張侍領命而去,皇帝取來手邊的徽州生宣,落筆竟赫然是溫暖昨日做的兩首詩。

也不知當晚皇帝是怎麼安撫麗妃的,過後麗妃再見著溫暖雖還是眼高於頂卻不曾再為難他了,如此又過了五六日,陳常在來拜訪,溫暖忙把她請進內室,兩人遣退了跟著的人,陳氏又至窗邊確認了無人,方走至溫暖身邊拿出了一塊暖玉,壓低了聲音說:“淩姐姐,妹妹照你那日紙條上寫的向麗妃進了言,麗妃說,這是當年皇上還是太子時她進門那日皇上送她的,她叫我假意來拜訪,悄悄把玉放在你這,再告訴你,她請你明日去永福宮小坐。”

溫暖點了點頭道:“這事你辦的好。”環顧了四周,接過玉,走至皇帝前幾日送來的白玉韻牌匣前,打開一個匣屜取出裏頭的韻牌,把玉放進去,又把韻牌塞到陳氏手中:“你且拿這個去向麗妃複命。”

陳氏點了點頭,問道:“姐姐可還有什麼吩咐的?”

溫暖沉吟道:“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雖然我已化被動為主動,隻是不知到時會是怎麼樣一個光景,待到事發,你我還需見機行事。”

陳氏答應著出來,攜著自己的宮女回去了。

第二日午後,溫暖帶著蕊珠去了永福宮,麗妃剛用完午膳,見了溫暖也不正眼瞧她,隻仍舊歪著身子喝茶,溫暖請了安,麗妃也不叫起,隻說:“本宮今日叫你來,是要你幫本宮謄抄一本《妙法蓮華經》,太後的眼睛不大好使了,原來的經書字都嫌小,今日你且先在這裏謄抄,本宮去歇一會午覺,等本宮起來看了,你若抄的好,就把經書拿回你宮裏去抄,若抄的不好,本宮還要另找旁人,切記把字抄大些。”說著也不等溫暖答話起身去了內室,屋裏的宮女太監也都關上門退了出去,隻留下溫暖和蕊珠兩個人在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