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湜仰起臉,不惜流露出連自己都覺得肉麻的撒嬌情態,推脫道:“這個,我一點也不懂啊。”
“就是要你不懂。”周紹霆伏下身子,很自然地把她圈在懷裏,操作著鼠標,“前麵你大概了解一下就可以,主要看這裏,購買人和受益人的部分。單純從他們的角度提出意見,就是說,這個產品怎麼樣你會更喜歡。明白了嗎?”
曉湜僵著身子,感覺這樣的姿勢非常曖昧。頸後傳來的熱度和飄落的呼吸,讓她思考無能,隻匆忙地點了點頭。
“把你能想到的,盡量詳細地寫下來,存個word文檔,放我桌麵上。”周紹霆交代完畢,便直起身子要出去。
曉湜這才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叫住他:“那你呢?”
周紹霆回眸一笑,露出幾顆白牙,看上去有點邪惡,“我去休息一下。”
曉湜無語,縱然不喜歡、不情願,也隻得逼著自己認真去看。她就是這樣,要麼不做,要做就得有點樣子。
所以,她真的把那文件通讀了一遍,絞盡腦汁羅列出幾條建議,都是很淺顯的,估計某人一定會笑話。
罷了罷了,她也就這個水平了。
周紹霆像算準了時間一樣,適時地回到書房,經過一番放鬆休息,神色果然更加愜意適然。
他走到曉湜身後看著電腦:“好了嗎?”
“嗯。”
“讓位。”他拍了拍曉湜的肩,待她起身後就自己坐了下去,抬眼看著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模擬客戶”微微一笑,“去給我洗點棗子。”
曉湜一出去,他便收斂起玩笑的神色,目光專注地垂落在她留下的幾行建議上:
1.簡化理賠程序;
2.固定理賠期限;
3.實現互聯網支付;
4.提供必要法律援助。
周紹霆笑笑,雖然這些他早就想到過,但還是感到非常滿意。他打開電子郵件,將曉湜創建的文檔原封不動地貼為附件,又在郵件正文敲下一行文字,然後點擊了“發送”。
曉湜在廚房洗山棗,水流“嘩嘩”地衝在手上,清涼柔滑,十分舒服。山裏的水質就是不一樣,不僅喝起來甘甜,摸上去也爽冽,不像大城市的水,經過幾道工業程序的處理,帶著一股漂白粉味。
她剛到上海的時候,最受不了的就是上海的自來水,不泡點東西根本喝不下去。她喝慣了家鄉軟糯清甜的水,在上海適應了兩三年,才對那種人工的味道產生了免疫,不那麼敏感了。
這山裏的水倒是像極了她家鄉的水,澄澈自然,讓人打從心底喜歡。
正出神,身子卻突然被人從後麵抱住了。曉湜拿著洗菜籃的手一抖,紅棗滾了一水池。
周紹霆環抱著她,下巴墊在她的肩窩,有些懶洋洋地說:“唔,我想好該怎麼罰你了。”
溫熱的氣息噴在曉湜耳後,這是她最敏感的部位,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她心驚肉跳不已,掙出一隻手去關了水龍頭,然而馬上又被周紹霆的手捉回來,合扣在她小腹上。
隻聽男子慢悠悠地說:“罰你從今天開始,給我做飯。”
山間的日子清靜,恬淡。
周紹霆每天都會規律地鍛煉,並抽出一小段時間工作,剩下的大把時間就用來和曉湜一起揮霍。
兩人一起漫步山間,挖筍摸魚,擠在沙發裏看信號不佳的電視,開一些很幼稚的玩笑,並樂此不疲……
這對於周紹霆來說,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他已經習慣了爭分奪秒和時間賽跑的生活。四年來,他從未這樣放鬆、甚至可以說是放縱過自己。沒有周末,沒有休假,除卻每天例行的鍛煉,幾乎所有的休閑活動也都與工作相關。
然而,在顏曉湜看來,工一天作,看一天書和發一天呆的意義是一樣、一樣、一樣的啊!
日出日落,時光悠然,她有時候會產生一種錯覺,仿佛山裏的時間比城裏走得要慢些。然而,每晚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零散而又充實的細節,卻又不免感慨天光太短。
這天晚上,曉湜臨睡前就聽到窗外悶雷滾滾,睡到半夜,竟被一聲響雷驚醒!
睜開眼睛,屋外正風雨大作,她摸到台燈開關擰下去,竟然沒有反應,屋內還是一團漆黑。難不成,電線也被雷雨劈斷了?
她心裏有點著慌。這時,一道閃電裂開無邊黑寂,把屋內映得慘白一瞬,窗外竹枝的影子投在窗欞上,隨風雨飄搖,如同鬼魅枯瘦的手在向她揮舞召喚。
緊接著,又是一陣驚雷。
曉湜打了個寒噤,窗子沒有關嚴,山風順著窗縫擠入,發出淒厲妖異的聲響,如同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