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年青人別著急否認,來這兒這 麼說的人多了去,不過是不好意思承認罷了,老夫在這兒撐了幾十年船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也不過是斷袖沒什麼好遮遮掩掩!”
船夫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笑嗬嗬說道。
“你!”
太子語塞,有些微惱。
湖水波動,船身輕輕搖晃,他額前的佩玉水色繚繞,本來正氣的俊秀的麵容帶上惱意竟生出一些女氣來。
“瞧這模樣,不斷袖也是可惜……”
船家嗤笑一聲,搖了搖頭劃起槳來。
太子氣得握緊了劍柄,他最不喜別人這般說他,自小麵容俊秀,他修習劍術多年才讓這麵容生出些凜然正氣,然一生氣還是會打回原形。每每讓他咬牙不已。
“我看你們三人呐,也就這書生最有男子氣概,怪不得他被你們騙得雲裏霧裏。”
一旁扶蘇笑笑不說話,柳止生瞥他一眼,對著船家出聲說道:“船家,你還未告訴我傳說是什麼。”
兩岸山水寂靜,書生清冷的聲音圈圈蕩漾開,船家爽朗地笑開,蓋住柳止生的聲音:“這裏是風煙湖,風煙湖上煙風流,百年前,洛城第一位斷袖煙風流就是在這兒同他的心上人連七月殉情的。”
“什麼?連…”
船家話音剛落,太子便登時皺起了眉:“一派胡言!你可知你說的人是誰!”
柳止生抬眸看向太子,紫衣青年的神色不知為何驀然銳利起來。
船家卻不在意地繼續推了把槳,看著湖麵說道:“老夫當然知道,這連七月不就是開洛朝之王,先代皇麼?”
“放肆!知道你還敢這麼說!”
“嗬嗬小公子莫要激動,”船家麵上一笑:“先不先代皇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在這兒,我們要說的隻是那煙風流和連七月二位開朝斷袖的故事。
這二人不顧世俗相愛,一個是征戰百裏的將軍,一個是心係天下的帝王,卻不被他們舍命守護的江山百姓接納,最終相約在這湖殉情。這悲情的二人被所有斷袖奉為守護禁忌之情的鼻祖,從此這湖便被命名為風煙湖。
而隻要是斷袖,便會來這裏遊玩,或稱作尋人——為了找到自己的心上人而相約此處,大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胡言亂語!先代皇根本未死,他還統治了洛朝三十八年!”
太子氣憤地出聲,船家撐船的手頓了頓,而後歎了口氣:“這故事確實是有後續。卻說那煙風流不怕死先跳入湖中,本要同他一起殉情的連七月卻突然心生悔意,遲遲不肯跳下,最終煙風流溺死湖中,而連七月卻回朝又做了三十八年皇上。”
“你!”
太子緊握了拳,咬牙便要上前去教訓那船家。船家說了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卻仿若什麼也沒發生似的,仍舊悠閑地撐船。
柳止生伸手攔住他,看著兩岸高山漸漸靠近,桃林茂盛,桃粉的山霧不知不覺繚繞半空,山風漸涼,他鳳眸淺淺一眯。
船家抬手遮在額前,老眉一挑,說道:“你們要去的地方,應該是到了。”
夾岸高山,不生寒樹卻生滿清豔的桃林。輕舟漸近,薄風裏漫天粉桃紛飛,一線天中有一簾懸瀑傾瀉而下,似從天上王母的瑤池而來。
船家撐舟入崖,木漿劃開綿長的瀑水,愈到一線天裏頭,便愈發劃得吃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