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野心神旌搖,就在這個時候,一邊的呂大臣擠了過來,嘴中嘟嘟囔囔:“少爺少爺,我們的東西到底成了沒有?”
呂野望著房間之中一簾簾的雪白,心中也是有些惶然,原本呂大臣買過來的那些紙張,都是些黃褐色的紙張,呂野那個時候經過幾次漂洗,最後製漿,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最後的成品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故而望著房間之中的景象,心裏有些猶疑。
就在這個時候,又擠出來一顆人頭,正是曹真,曹真倒是沒有呂野和呂大臣那麼多顧慮,直接變走進了房裏:“誒,這就是子航你說的生財之路嗎?”
“誒誒誒……。”
曹真動作敏捷,一邊的呂大臣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阻擋,曹真便一個人進了房內,隨後拿起一張紙。
“嘩嘩嘩……。”
於是便有著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曹真頗為好奇:“這……這是什麼東西,和我家中的那些麻紙,倒是有幾分相似。”
實際上早在漢和帝年間,便有蔡侯紙流傳於世。同一年代,還有一位叫做左子邑的書法家,也發明了一種紙,叫做左伯紙,也喚作子邑紙。
但是這些紙的造價都十分昂貴,並不是普通人能夠用得起的。就算是曹真的家中,現在所用的,也隻不過是一些麻紙罷了。偶有大事,用的更多的也是那些華貴的布帛,反倒是所謂的蔡侯紙,用的並不勤。
市麵上的一些紙,許多都是以麻纖維為主料製成的,呂野這改造的紙,主料卻是麥稈和竹纖維。
呂野走上前去,也拿起一張紙,平鋪在竹簾之上道:“這就是紙,但是要比你的那些麻紙好用多了。”
“這倒是……我家中的麻紙,色澤便沒有這般好看。而且暈墨不小心的話便會染作一團。”
暈墨,這或許便是這個年代之中貧下中農所用的紙的最大的缺點了。呂野看了一眼自己改進的紙張,眼神之中微微有著冷光。
自己手中的紙張,這個時候還有著點點溫熱,毋庸置疑的是,現在呂野手中的紙,若是和之前呂大臣買過來的紙相比,賣相絕對高出幾個檔次。
這個時候的讀書人講究清白,如此潔白的紙,當然能夠賣出高價。
但是呂野的眼神多麼狠厲,這紙張的缺點,也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這紙張畢竟是呂野投巧製造出來的東西,雖然有的地方滿足了呂野的要求。
但是紙麵並不平滑,這便是最大的一個缺點了。一張好紙,講究的便是是否粗糙、重量、厚度是否適中,顏色是否合適。
現在呂野投巧造出來的這些紙,顏色很好。但是能夠拿得出手的,也隻有顏色了。
厚度並不均勻、紙麵也並不平滑。
“拿隻筆來……。”呂野的眉頭微微蹙起,對一邊的呂大臣說道。
呂大臣連忙從隔壁房中拿出來一支筆,又親手為呂野磨墨,呂野提筆便直接在自己身前的那張紙上寫了起來。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寫到這裏,呂野手中的筆戛然而止。
隨後便將手中的毛筆遞給了一邊的呂大臣,然後將自己手中的紙張猛然一震,卻發現墨水已經牢牢的沁在了紙張之中。
看到這裏,呂野的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之前的那些毛病,在呂野看來都是在一個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隻要每一張紙,都能夠做到之前那一張紙一樣,墨水一落,便能夠死死吸住,不使其往四周擴散。
僅此一點,便甩開了市麵上絕大多數的紙張。
而且還有一點,呂野造紙的價格。
此前投巧,加上購置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花了一兩多的銀子。但是實際上這滿屋子的紙造出來,總共的價格大概實在七八錢的樣子。
若是能夠賣出去,嗬嗬……沒有高價,呂野自然是不會將其就這樣賣出去的。
“子丹,你覺得這些東西,可還能夠發財?”呂野這個時候心已經穩下來了,詢問著一邊的曹真。
曹真卻是看著呂野身前的那張紙,微微有些出神:“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