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顫抖,麵色蒼白的頹然坐到地上,眼神渙散的盯著二樓的窗戶處,樹影婆娑的搖動著,卻為他心底的恐懼加上了致命的一擊。他終於還是有些不堪重負了,整個人頹然的坐在地上,看著前方癡癡的傻笑:“九弟,你是來接我的嗎?其實你知道是父王吩咐我做的,對不對?”
此話一出,整座和宮大殿內瞬間再次恢複安靜,所有人都驚奇的盯著一臉癡呆樣子的太子和高座上臉色陡變的夏政重。
“九弟啊!你說你這一生癡癡呆呆的過的過好!父王都舍得把酆都那般重要的地理給你!我原先以為,他是疼愛你的,你定然是個例外!沒想到,他還是要對你下手。不過,你不用擔心,除了你,二弟、三弟、五弟和八弟都遇到了同你一樣的事情,隻是,你命數不好,沒有人能夠在關鍵時候救你,也累得你先入了黃泉。”他突然嗬嗬的笑起來,臉上滿是淚意,不知道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眾人看得疑惑,卻依舊是大氣不敢出一聲的看著:“九弟啊!你先走其實也是幸運的!總好過我。原以為,我們兄弟幾個中,他總有一個是放在心上真正疼愛的,卻發現,原來我們每一個都不過是一件工具而已,在他的眼中,哪裏有什麼虎毒不食子啊!”
他出口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極盡所能的震驚著在場所有人的耳膜,在世一生,他們從來未曾發現,原來他們一生所敬重的皇帝陛下竟是這樣毫無人性的人:“九弟,若不是你天生呆傻,隻怕那時,你也將要隨著你的母親去了吧?她是那麼美麗的女子,那麼的善良,如若不是她的照顧,窮盡我的一生隻怕都難以享受到母愛是什麼。”他眼神空洞的望著漆黑的夜空,嘴角的笑容那般的真實可見,仿若又再次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仿若他口中所說的那名女子此刻真安然的存在著,還在他的麵前,將他抱在懷中,哼唱著塞北草原上最動聽的歌謠。
“你的母親是外族,若不是因為這一點,她也不會被這個狠心的男人毫不猶豫的殺死!曾經,我以為他不寵幸母後,是因為他愛著你的母親,可是,九弟,直到我親眼看見他親手殺死她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在這個男人的心中是沒有真正愛著的人的!在他的心中,除了他自己,便沒有了他愛著的人!”他說著,竟嚶嚶的哭出了聲音來,仿若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正在極力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夏政重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極力的咆哮著想讓夏濰漢住口,不要再繼續說下去,然而,他的身體卻被早已安排在他的身邊的兩名護衛死死的按住。除了嘴巴還可以不停的說出一些威脅性的話來以外,他已然成為了一個完全受限製的人。
“若不是他的授意,我不會對你下手。若不是他的授意,我不會對任何人下手!九弟,對不起!我違背了當初對她發過的誓言,我說過要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傷害,可是,我卻食了言,我對不起她,我......”他沒有再說什麼,隻能看著胸口處那把象征著王權的匕首狠狠的穿透他的身體。嘴角噙起的笑容充滿了釋然。
掙脫侍衛束縛的夏政重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拔出侍衛腰間的匕首,用盡全力扔向自己的兒子。想要讓他閉嘴,卻忘記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是一件足以令人致命的凶器。
他怔怔的看著轉頭衝著他微笑的兒子,不知道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他抬手看看自己的雙手,整個麵容都垮了下來。第一次,他親手殺了他的兒子,親手將他送入了通往黃泉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