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關於單於家的後人入了魔教的傳聞愈漸有眉有目了,連那些善於編製謠言的人都相信起自己的話來了。現在留有最大的懸念是:單於斂暮,或者西支使——天碧羅衣究竟人在何處?四大世家的人找她不著,也沒有傳聞說她回了魔教。倒是有種傳言說魔教教主可能不久於人世,對還魂教外的人不外是個好消息。

自石室一役後天碧羅衣消失於黑白兩道,還魂教派出無常使者也探不出下落。於是,有人開始猜測她回了西溪潭。第一個這麼想的人不禁一身冷汗,“那是個沒有活人的地方,絕不會有人去的!”話雖這麼說,自己可並不怎麼相信。

四大世家子弟自那次比武遭暗算後也是深居簡出。至今刺客仍然沒有下落,任何人都為之動容,“連四大世家都查不出,恐怕除了魔教中人再不會有別人了。”夜裏,城門、圍牆都加派出比往日多三倍的護衛巡邏。

煙雨綿綿之江南,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這沉悶的日子又是最容易驚爆變故之時,聖上替女兒做了主張,將柏舟公主下嫁於壤駟家的四公子壤駟皎。三大世家知道消息確鑿無誤後,無不豔羨眼紅。唯獨長孫瑤池獨坐深閨暗自垂淚,絮絮地同前來相勸的夏侯暮帆說:“我早就知道那個調蠻公主看上他了,我早就知道的了!不然那天我們幾家人都有受傷,偏偏他就完好無損的!我看,什麼魔教刺客啊,弄不好都是那個調蠻公主擺下的局!她一個公主,皇帝手上的明珠,要什麼得不到了,卻來搶我的皎四哥!”

夏侯暮帆知她被氣糊塗了,都是胡說,等氣過這陣子就好了。這江南世家裏,別的不多,年輕、風流倜儻的公子哥還會少麼?當下便把這些話來勸說她,她卻隻是哭。南宮黛晚些時候也來探望過她,勸了不少話。她兩眼哭的通紅,木木地坐著,突然說:“屏姐姐怎麼還不來呢?給什麼事纏住了麼?你們可知道原因麼?”

南宮黛從那天瀟湘樓會後再沒同壤駟屏見過麵,因此莫可奈何地笑了笑。夏侯暮帆神情有些為難地說:“這會子人家裏恐怕是有很多事要忙的吧……”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剛止住的淚水又披頭蓋麵了。南宮黛的性情較為急躁,道:“你還去想那人幹嘛?這會還不知怎麼開心呢!你呀,躲在這屋裏頭,你可知我們的父親大人都在做什麼?”長孫瑤池淚眼婆娑望去。

“他們一大早都約好了去壤駟家道喜了!下個月十五就迎娶公主過門了!”

“啊!——”瑤池躺倒被褥中去,嗚嗚地哭。

暮帆複又去勸說,也不禁疑惑地問:“你沒聽錯麼?怎地這般急?皇帝嫁女兒怎麼說也是件大事,更何況是掌上明珠。再急,這事籌劃個個把月還是要的。”

“皇家的事,誰知道那麼多。恐怕是已經耽誤了不少時光,再不出嫁就成老公主了。那公主比我們都年長幾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