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彬拍了拍留寧的頭說道:“傻妹妹,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我隻問你一句,你一定要對我講實話,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長瑜,你最熟悉長瑜,我不相信你分別不出來。”
留寧垂下了頭,又搖了搖頭,聲音近乎哽咽地說道:“我不知道。”
“他和長瑜太像了,可是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長瑜,他怎麼會傷我呢。”
黑發遮住了留寧的眼睛,一滴淚悄然滑落,打在留寧的手上,在被子上暈開一朵枯萎的畫。
夜微涼,漫天的烏雲,沒有一點光亮,不知已經是幾更了,白天裏再喧嘩的戰場,如今都是一片寂靜從容,唯有肩膀處疼痛的撕扯,在提醒著留寧,她是那樣清醒,思緒又是那樣混亂。
留寧已經睜著眼睛,望著營帳頂很久了,她睡不著,終於決定下床去外麵走走,涼風吹來,春風總是帶著絲絲涼意,留寧苦笑,原來她和唐長瑜,已經走到第五個年頭了。
五年前的初春,長安,月朗星稀的天空,同樣充滿涼意的春風,可是,物是人非,已不複當年。
留寧思緒萬千,可惜時間流逝,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去了。留寧有些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之中就走到了唐軍營地後麵的小樹林裏,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留寧覺得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留寧留意著身邊的一片黑暗,總覺得身邊有什麼黑影在身邊的浮動,留寧感覺有些不同尋常,心想著該不會在這種地方還會遇到吐穀渾的軍隊吧,那她今天可真是重了大獎了,這樣的運氣在戰場上她怕是也遇不到第二回了。
留寧還在分析周邊的環境的時候,就被一股在黑暗之中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拉了過去,留寧感覺自己被按在了一棵很是粗壯的老樹上,肩膀上的傷被撞得不清,留寧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臉,剛想尖叫,就被對方捂住了嘴巴。
留寧的眼睛瞬間睜大,她以為,對方要對她痛下殺手,而她現在毫無還擊之力,可是留寧現在細細打量,又發現對方毫無要傷害她的意思,便大起膽子來看對方的臉,留寧在黑暗中的視力不是很好,半晌才發現這竟然是吐穀渾那個自稱季晨清的男人。
留寧瞬間放鬆了不少,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
唐長瑜剛剛是在帶著軍隊夜巡軍營,順便觀察一下唐營,運氣好的話就能抓到個唐軍將領或是俘虜什麼的,可是誰能想到,他剛來沒多久,就遇上了這個和自己的過去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的女人。
留寧,唐長瑜再一次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
唐長瑜和留寧四目相對,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留寧在黑暗之中慌亂地打量她,看著她的表情從最初的害怕到慢慢放心,唐長瑜的心情竟然莫名變得愉悅,他能感覺的出來,留寧是很信任他的,可是一想到慕正清說過的那些話,又不由得心酸。
唐長瑜雖然不記得那些過去,可是慕正清的訴說讓他對眼前這個原本充滿了曖昧的好感女人有一些距離感,可是越是壓抑這份感情,越是覺得內心有一股力量在衝撞著,唐長瑜不知道,這一次留寧的接近,是不是也是充滿預謀的。
唐長瑜捂住留寧嘴巴的手感覺到她的唇瓣在微微蠕動,手心那種柔柔軟軟的觸感,讓唐長瑜心癢,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水下,唐長瑜吻到留寧的唇瓣,雖然冰冷,卻充滿了甜意,和熟悉感。
唐長瑜知道留寧是有話要說,可他並沒有把手拿開,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這片漆黑的樹林裏還有許多吐穀渾的士兵,不管是被他們發現留寧在這裏,還是發現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唐長瑜低聲在留寧耳邊說道,聲音低沉又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你知不知道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出來有多麼危險,要不是遇見我,你今天已經死了兩回了你知不知道,別說話,跟我走。”
唐長瑜牽過留寧的手,他看得出來,留寧看了他那麼久,不是因為別的原因,隻是因為她的夜視能力不太好。唐長瑜與留寧十指相扣,緊緊牽住她,努力繞開那些潛伏在黑暗之中的士兵。
留寧看不清楚腳下的枯枝,走的踉踉蹌蹌,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來的時候竟然沒有注意到過,雖然唐長瑜不時地低聲提醒她,可還是沒法避免,唐長瑜隻能牽他牽得更緊,留寧這才反應過來,這和她來的時候走的並不是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