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楠看著明芙真誠的眼睛,那閃亮的眼睛裏幾乎一瞬間就蘊滿了晶瑩,他心軟了,不過,他也一直相信。
留彬心煩意亂,就在外麵四處亂走,卻遇上了自己同樣心煩意亂的妹妹,留彬懂留寧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卻不知道一向冷靜睿智的妹妹幾乎在最近犯過了所有糊塗,這一次會怎麼抉擇。
留彬直言問留寧:“阿寧,明天就是決戰了,如果你遇上那個長得和長瑜一模一樣的家夥,你怎麼辦,你到底能不能斷定,他是不是長瑜,如果他是,我們可以和他一起找回記憶,幫他治病,如果他不是,你下的去手殺他嗎?”
留寧搖了搖頭回答道:“哥,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本來,從他的長相、說話方式和在戰場上的種種表現,我都可以斷定他就是唐長瑜不會有錯,可是他從來沒對我說過他失去了記憶,我反而覺得他的記憶十分詭異,上一次,他竟然十分悲涼地問我,以前的事情是不是都不記得了,好像我們從前就認識一般。”
“這怎麼可能呢,除非他就是長瑜,那也應該是他不記得以前的事情,而不是你啊。”留彬順著留寧的思路想下起,接著問道。
留寧點了點頭,很是無力:“沒錯,我也是這麼問他的,可是他沒回答我,我的心裏真的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怕我會做錯的選擇。”
留彬拍了拍留寧的肩膀,說道:“沒關係,阿寧,你就大膽地往前走吧,哥會一直站在你這邊保護你的。”
留寧聽了這話,萬分動容,卻沒有再說話,從小相依為命長大的親人,果然是最可靠的依賴。兩人靜默無語,抬頭仰望吐穀渾的夜色,若是當初沒有踏進長安城,他們會不會還是突厥草原上一對策馬馳騁,無憂無慮的好兄妹?
第二天,大戰在嘹亮的號角之中拉開了帷幕,兩方軍隊整裝待發,精神抖擻,那場麵甚是雄偉。這邊,是留寧、留彬、趙楠和鐵觀道人立於陣前,那邊,是慕正倪、唐長瑜和無法真人立於陣前,雙方磨刀霍霍。
雙方話不多說,很快就拔刀相向,唐軍很快就分散開來,按照原來的作戰計劃開始行動,而這行動簡直是出乎意料地順利,很快,在留彬和趙楠的聯手之下,慕正倪率領的不死軍團被牢牢控製住,本來作戰能力就銳減下來,這回算是走上了死路。
無法真人也被圍在唐軍的磁石陣中央,見到鐵觀道人正從陣外緩緩騎馬走來,嘴邊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微笑,說了一句讓眾人都意想不到的話:“師弟,好久不見了。”
鐵觀道人也頗為禮貌地回了一句:“師兄。”留彬看到自己的師傅,眼睛裏是難得的微微泛起的波瀾,鐵觀道人接著說道:“師兄,走到這一步了,你還是我的手下敗將,不如就此束手就擒吧,本來,你的軍團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不是嗎,何必總是如此苦苦掙紮呢。”
無法真人不屑一笑道:“事情還沒到最後,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你的話不要說得太滿,今天,就連當年的事情,一並了解了!”
“當年。”鐵觀道人的嘴角扯起一絲苦笑,低頭喃喃道。
當年,鐵觀道人還不是鐵觀道人,無法真人也還沒成為無法真人,兩個人都是剛剛上長白山學藝的小學徒而已,這兩個小小的孩童因為誌趣相投,有很多話講,小的時候練功總是十分枯燥的,能找到這麼一個合得來的夥伴,也真是難得有幸。
那時所有和他們一起的學徒都還年紀小,不知人言可畏,看兩人天天廝混在一起,便直傳言兩人之間有斷袖之誼,師傅懲戒了多次也不見風言風語有所停歇,可是兩個當事人卻毫不在意。
知道所有人都漸漸長大了,兩人也成了師傅手下最為得意的門生,而所有人都懂了,他們既然選擇了來長白山學藝,便已經是塵世之外的人了,早已經六根清淨,斬斷紅塵情絲了,所有的言論自然歇了,沒人再提,卻在鐵觀道人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那時,鐵觀道人沒有注意過自己心境的變化,還是潛心向師傅學習,和無法真人談天說地,切磋武藝,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一個前來進香的女香客,才改變了這平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