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彬緩緩轉過頭去,不可置信地看著雲卿,拿著那一摞厚厚的紙的手有些顫抖,這上麵的彙報,幾乎是從雲卿留在他身邊就開始了,所有的諾言都隻是謊言,從一開始,那些溫柔的表象,都是假象。
留彬把那些紙伸到雲卿的眼前,雲卿已經泣不成聲,顫顫抖抖地握住留彬的手,說道:“夫君,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
留彬心中的怒火已經熊熊燃起,他無法原諒這樣的欺騙,留彬用力一擲,那些紙都狠狠地砸在雲卿的臉上,雲卿感覺到的不是一張張紙的重量,而是感受到一把把尖刀插在了自己的心上,她的心中充滿了萬不得已,為什麼留彬就不願意聽聽呢?
李君之看著留彬失望沮喪的樣子,卻笑了,拍了拍留彬的肩膀說道:“孩子,你看吧,沒有什麼愛情是永垂不朽的,這世上沒有什麼感情是靠的住的,你那麼相信這個女人,可她呢,背著你都做了些什麼?”
留彬沉默不語,心中的情緒翻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心態站在這裏,可雲卿卻一改往常那溫婉的樣子,向李君之大吼道:“李君之!你不要在這裏挑撥離間,你怎麼不說你究竟使了多麼卑鄙的手段來脅迫我,你說啊,你說!”
“卑鄙?”李君之冷笑一下,帶著十分的諷刺,“你的忠貞不渝呢?你的在所不惜呢?再高尚的誓言,都改變不了你向我妥協的事實,你怎麼不選擇一死來保護你的夫君,你的兒子呢?”
雲卿沉默地流淚,留彬覺得自己頭痛欲裂,李君之和雲卿交錯響起的兩個聲音,讓他的大腦一片混沌,留彬向著天空大喊一聲:“都給我閉嘴!不要吵了。”
留夏被爸爸憤怒的大吼聲嚇得不輕,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留彬根本沒有理會,拂袖而去,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卻聽到李君之在背後的聲音。
“我早就和你說過,把你在突厥的兵帶來,我想你雖然否認了,可是應該還是帶來藏在長安的郊外了,小彬,這世上,兒女情長是最不值得眷戀的事情了,你的人生還長,你應該和我一起,為自己打算,為你已故的爹打算。”
“我在洛陽行宮等著你,帶著你的兵,我們一起取了你那個殺父仇人的狗頭,為你爹報仇雪恨,拿回本來就屬於你爹的東西,那個時候你就是皇上了,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舅舅都能給你找來,她,不配你的付出。”
留彬沒有回答,可是李君之卻胸有成竹地笑著離開了,他敢斷定,留彬一定會來的。
留彬離開了這裏,前一秒這裏還是歡聲笑語,下一秒這裏便開始死氣沉沉,雲卿抱起坐在地上大哭的留夏,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艱難地追趕著留彬的腳步。
留彬坐在臥房的床上一言不發,他的心中依然充滿著慍怒,可是看著雲卿的眼淚,他又心疼,這樣五味雜陳的心情,讓他痛不欲生。這個時候,雲卿帶著留夏走了進來,留夏一路小跑地跑到了留彬身邊。
留夏抱住留彬的大腿,十分乖巧地說道:“爹爹,不要生氣了,夏兒乖乖地不哭,爹爹也不要哭了,娘也不哭了好不好。”
雲卿看著這樣懂事的兒子,點了點頭,輕輕抹去了自己的眼淚,她看著留彬,十分真誠地說道:“夫君,我也有我的難言之隱,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說到這裏,留彬心中剛剛有些平息的怒火又重新點燃了起來,留彬站起身來,一把推開了原本抱著自己的留夏,說道:“你有什麼好解釋的,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和我說,非要和李君之說!”
留彬說完這話,循著雲卿絕望又驚恐的眼神,看到了被他推出去的留夏。留彬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自己的情緒,他使了十足的力,留夏倒在一個高大的燭台旁邊,他的後腦上,全部是狠狠撞擊過後流出的鮮血。
留彬和雲卿幾乎是同時衝向留夏的方向的,雲卿抱著留夏,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可是懷中的孩子卻沒有任何反應,留彬不敢相信,是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雙手顫抖的想要抱過留夏,卻被雲卿一把推開。
就在這時候,雲卿也身子一軟,暈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