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朧月夜(2)(1 / 2)

不過片刻,閣樓上扔下一隻活蹦亂跳的羊。。。

“吼!吼!吼!吼---”花翻嚇的也想鑽到上官錦年懷裏。

花翻從小生在深宮大院,去了江南又住在市井之中,不曾見過什麼野物,眼看那隻受了驚的羊慌不擇路地亂跳著,花翻夾了尾巴,低了頭就往竹林裏竄 。

上官錦年微微眯了星眸去看她,嘴角突然露出笑來,大概他也被神獸被羊追這千古奇景給逗樂了。

當那隻羊終於跑開,花翻也意識到自己神獸威嚴掃地,垂頭喪氣地走出竹林時,卻發現上官錦年不知何時已從閣樓上下來了。

他就站在花翻麵前,距離不過一尺。他薄衫外已經罩了一件黑色的雲紋鶴氅,長發散在肩上,肩上還趴著那隻叫豬肝的老貓。

豬肝是自己的貓,上官錦年那個潔癖,從前看到它,都是思想有多遠踢多遠。如今看他們如此相安無事,甚至還有點相依為命,花翻隻能感概時間這玩意太神奇了。

月下上官錦年星眸含笑。他笑起來真好看,花翻又在發呆。雖然上官錦年不常笑,雖然他現在是隻是在嘲笑。。。

“天殺的!”那隻能出現在醉裏夢裏的笑顏,好像明月都變得慘淡無色。卻休想再抓住,再擁抱。

上官錦年朝她伸過掌來,攤開,寬大的掌心放著兩塊糖蒸酥酪餅。

“八成是豬肝那個小畜生吃剩下的。”花翻想,從前,糖蒸酥酪餅,是唐明真和豬肝的最愛。

俗話說胃的記性比腦子要好多了,看到小時候最愛的食物,花翻隻覺得肚子雷鳴,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從上官錦年手中一口咬了那餅,鋒利的虎牙嚼食這種小糕點十分不便,她胡亂含混了兩下就吞下肚去。

上官錦年看她那傻樣子,不由得“噗嗤”又笑出了聲。

花翻低下頭去,不敢再去看他的笑顏。該死,那張臉怎麼能一點都沒有變!

可偏偏,隻有心已不再。這家夥,怎麼能用那具和從前完全一樣的軀體,去擁抱別的女人,還吻得那麼忘情!

對了他溫暖如白玉的掌心,花翻帶著倒刺的虎舌狠狠一刮,血痕立現,鹹腥入口 。上官錦年沒防備給她傷了,立刻抽回手,不由分說在那老虎腦袋上揍了一拳。

花翻眼冒金星,心裏訕訕的,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分明還是那個向主人索求寵愛的小玩偶。

明明如今,她把他視作不共戴天的仇敵,他也另結新歡。

“再沒有更多了!”上官錦年以為她是要酥酪餅。“陪朕去走走吧。”他簡單地命令,然後自顧自地抱了豬肝走出門去。

“真把神獸當你家狗了,還沒事溜溜。。。”花翻在原地蹭了很久,還是跟了上去。

霧靄昏暗了遠處關山的輪廓。無定河在暗夜中獨自涓涓潺潺。悠悠邊角聲響起,一輪明月照長城。

黑衣的帝王默默走在河堤上,白虎守護在他的身側。花翻發現他們與這副邊塞夜景意外地相合。

“你會讓朕偶爾念起故人呢”上官錦年說,卻不去看那隻並不會回答他的蠢老虎。

“白澤和白虎差好遠好吧,比白虎大很多好吧,有翅膀好吧,高級好多好吧!”花翻在心裏瘋狂地吐槽。

“朕曾經以為,通靈的聖物已經不存在這世上了。”

“若不是因為要報仇,我才不願意做什麼通靈聖物!”繼續吐槽,反正他聽不見。

上官錦年突然停了腳步,向她轉過身來。

“通靈身死,魂魄還會在的吧?不知,你可否助朕,尋找一位故人。”花翻永遠不會忘記他此刻的眼睛,那雙世上最冷漠的寒星眸,突然變得遊離起來,她一瞬間看見了他眼睛裏所有深藏的悲傷,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

皓月千裏,絕域蒼茫。

花翻沒有任何表示,裝作不曾聽懂。上官錦年的眸子漸漸地變回冰冷。低低的冷笑一聲,轉過身去,便再沒有說話。

花翻怔了好久,才重新邁動步伐。

招魂嗎?白癡。明明,我就在你身邊啊。

號角聲綿綿如泣,吹的是一曲勾起鄉愁的《昭君琵琶》。花翻感到有液體模糊了老虎眼睛。

稍稍回過神來,花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走到一處廟宇之前。準確的說,是一處道觀,道觀很大,在這茫茫大漠裏,顯得孤零零的。從玄色的新漆看來,似是新建而成。

上官錦年邁步走進,花翻在門口猶豫著。

“沒有什麼驅魔的物事,進來罷。”

花翻這才走進那扇玄色的大門。

走進才發現,這裏是上官錦年建來供奉唐家靈位骨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