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麼人?你不是魔族。”花翻看著青嫵,十分確定地說道。
青嫵一愣,手上傾倒著的瓷瓶不由得停了下來,她玩味地把玩著那個瓷瓶,說道:“是啊,我並不是魔族,既不是魔族,也不是人,若真的要說是什麼的話,唔……我覺得我們比較像鬼。”她的語氣透著些許的淒涼,似乎並不是在說給花翻聽,隻是在自嘲而已。
“鬼……”花翻想到的是另一個鬼,奇怪的是,不知為何,她竟然覺得這兩個看似完全沒有共同點的人,似乎有著什麼共通之處。
“哦?你為何會說你們是鬼?”花翻趁著她正出神,故意套她的話到。
可青嫵也並不傻,立刻就回過了神來,“無可奉告。”青嫵挑起兩道柳葉眉,說道。
花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手上的木頭更緊了一些,鋒利的斷口逼著司雨的脖子。
狂風大作,司風為了救下司雨,拿出玉笛,笛音挑高,狂風呼嘯,室內唯一的一盞油燈也盡數熄滅,一室的黑暗。桌椅盡數被掀翻,門窗破裂,帷幔亂飛。
花翻讓自己的後背緊緊地貼住牆麵,手中無論如何都不放鬆絲毫。可是腿上的傷口卻傳來一陣陣深入骨髓的痛楚。她根本就站立不穩,像這般在狂風之中把身體固定在牆邊,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的臉色已經是愈加顯出蒼白。
青嫵看出了花翻的力不從心,唇角挑起輕蔑的笑來,取出脖子上的玉笛,輕吹幾聲,大片的黑色腹蟲就像是潮水一般地從室外奔湧而來。
“可惡!”花翻看到這些蟲子,感到一陣惡心,眼瞳噴出火焰來,點燃了翻滾著的大片的帷幔,強勁的風卷起了那帷幔,帶著火苗,向著風口下方,青嫵的位置便席卷而出。
青嫵隻顧著用玉笛號令腹蟲,一時間沒有注意到眼前飛過的帶火的帷幔。
“啊!”青嫵突然丟下了手中的玉笛,失聲慘叫了起來!
“小心,青嫵妹妹!”司風趕忙放下手中的玉笛,可是卻為時已晚。火借風勢,已經十分快速地擴散開來。順著帷幔,蔓延到下風口,點燃了被吹得散了架的木質家具,不過片刻,這房屋之內一切可以點燃的東西都盡數燃起了烈焰熊熊。
可司風和司雨最擔心的卻是青嫵,她雙手捂著自己的麵頰,十分痛苦地蹲了下去……鮮血順著她手指的縫隙滑落下來,襯著雪白的食指,觸目驚心。
“快……快離開這裏!”司風喊道。火焰燒起大片的黑煙,嗆得人喘不過氣來,房屋之中,目之所及,已經化作一片火海。
可是不論是花翻,還是青嫵,都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花翻寸步不移,眼睛直直地盯住她的敵人,她不知道那個蹲在地上的女人,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受了傷。但她知道,隻要是誰先離開,誰就是第一個輸了的人。
大火映照著每一個人的臉,屋子裏的每個人都像是麵紅耳赤的賭徒。
“青嫵,快想想辦法!”司風有些焦急。
青嫵捂著臉頰的手指突然顫抖起來,接著,全身似乎都在輕輕地抖動著,不知道是在低聲地啜泣,還是在嘲笑。
“我說,司風,你怎麼還是這麼膽小啊,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你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一個死人麼?”青嫵占了起來,笑道,她的笑聲真好聽,單純地聽著那聲音,完全意識不到那一把琴音一樣的好嗓子,也可以說出許多惡毒的話來。
青嫵地手拿開,花翻這才發現,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傷口,剛剛火苗明明傷到了她,可是她的臉頰潔白如玉,沒有一點的傷痕。手指上的血痕,也蒸發一般的消失了。
“我們永遠都不會死,至少,絕對不會被燒死。”青嫵看著花翻,挑起眉毛,帶著一些炫耀的口吻說道。她說話的時候,鬥室之內已經是火焰滔天。
“我們根本不用逃,而你,現在根本逃不掉。”青嫵用一種勝利者的口吻對花翻說,她不慌不忙地走到門窗之旁,把門窗盡數關緊,關死。
花翻木然地看著她做著這一切,高溫與黑煙從鼻腔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想要阻止青嫵,卻再沒有一絲一毫除卻呼吸外的多餘力氣。“叮”她的手臂終於垂了下來,落在被燒得紅如鐵板的地麵之上,高溫的作用,使得那一小段木頭迅速地冒煙燃燒,接著就化為灰燼。
花翻從沒有想過,她有一天會被自己放出的火燒死,這種死法。如果真的就這樣死去,也算是一樁千古奇聞了吧,後世的教書先生可以把這當做自作孽不可活的最佳範例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