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至德三載,新年裏的姝園是冷寂的,年裏是沒有客人的,等過了元宵節客人們才地陸續光顧姝園。
我也落得安生,上官居睿不知是什麼原因,也有好些天沒有來姝園了,他要忙於生意,自有走不開的事情。
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在席上撫琴,少了客人們的歡呼聲,少了上官居睿的溫和眼光,有點淡淡地失落。
我獨自在姝園裏走著,一直在守候著岑參的消息,他莫不是?我心沒來由地咯噔一下。
不會,我打起精神,姝園雖說不大,可是裏麵的景致布置得繁複秀色,我不覺間來到了姝園的席前。
我聽到有人在交談,聲音是如此的熟稔,我閃在舞台的一隅,屏住呼吸,能聽到潺潺的水聲。
“上官公子。”聲音溫柔恬和,是姝媚兒,“不要逼得太緊,她要有個適應過程。”
她?是誰?
“我明白,從我第一次來姝園,我就堅定她就是泠兒,她不認我,自是有原因的,不管她什麼樣,都比不過她的平安,我會守候著她,哪怕她千瘡百孔、萬劫不複,我都是高興的!”
“這麼為她,不累嗎?”姝媚兒垂眸望著他。
我看見上官居睿搖著頭,平靜而淡薄地說:“你不懂!她一直在我的心裏,隻怕此生,此世,都無法抹去,現在覺得自己每天都在守著她,開心都來不及。”
姝媚兒慘淡地笑道:“不錯,有些事情經不起失去的太多。”
我的鼻子一陣酸澀。
原來——
原來上官居睿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原來姝媚兒一直閉口不語地掩著此事,他們都在小心翼翼地怕傷到我的自尊心。
怪不得,上官居睿再次來時再沒跟姝媚兒提出剜去雙眼之事,姝媚兒從那次他送來琴箏之後,也再沒有在我麵前提起過上官居睿。
“這是我年前從長安那打聽到的治燒傷的偏方,藥已抓好……”上官居睿不停地給姝媚兒叮嚀著,交待著。
澀意在眼眶裏越來越重,我的居睿哥哥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我,他在用心地等著我散開心懷,耐心地等著我打開心結。
那就讓我接著把戲演下去吧。
※※※
我對銀月說想出去走走,好久沒有在洛陽城裏走一走了,銀月去跟姝媚兒彙報一聲後,姝媚兒安排了馬車,又差了一個身強力壯地跟值跟著。
她總是考慮得很周全。
馬車走得很慢,家家戶戶都在慶祝新年,路上的行人不多,偶爾會傳來聲聲地爆竹聲,在告訴我新的一年到了。
我挑開車簾,眼睛迷離地望著外麵,我吩咐過車夫,去曾經的家園轉一轉,程宅一堆殘敗的斷垣殘壁不知現在是什麼模樣?
也許我在下意識裏在期待著什麼?期待能得到岑參的些許消息,一定是!
小半年沒有來過,居然是一番新景致,不知是什麼人家在廢墟上興建了房屋。
奇怪,房屋的主人也是姓程,門柱之上與曾經的“程宅”兩個大字如此相像,隻是沒有曾經的氣勢輝宏。
銀月按我的指示,左右打聽了一下,回來後告訴我說,這戶宅子裏的現在主人叫喬鴻聲,他說他一直在這裏等候他的主人和小主子。
喬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