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九年(二)(1 / 2)

梓笙和川兒是悄悄從房間的側門進去的,二人一進去,隻覺得室內熏香嫋嫋,那香味淡雅清香,使人凝心靜氣,窗子下擺有一張精致的案台,上麵卻是幾隻做工精細的青銅花瓶,斜插了幾支木槿,為著屋子添上一抹靈動和生氣。

梓笙輕手輕腳的往裏麵走了走,隻見那屋子正中央掛著一層淡淡的桃紅色帷帳,中間的女子盤膝而坐,一席白色曲裾於身後鋪散開來,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簡單的在腦後挽了個發髻,一隻素雅的白色象牙簪斜插於耳後,纖細白皙的手緩緩撥動琴弦。

眼前這幅景象使梓笙完全呆住了,這景象竟比自己看到的許多畫還要美······

梓笙萬萬沒想到這鹹陽宮內,竟還有如此才貌雙絕的女子,梓笙一時手癢,回身從川兒手裏抱過琵琶,緩緩走到旁邊,跪坐了下來,雙手撥動琴弦,以音和之,一時間,兩種琴聲交疊起合,時而低續婉轉,時而高亢激昂,二人可謂配合的天衣無縫,流轉間一曲已畢。

旁邊的川兒聽完之後,一個勁的拍著手,滿臉豔羨的和梓笙說道:“秦姑娘,你和這位姑娘的合奏簡直猶如天籟啊,川兒真是從未聽過如此好聽的曲子,怕是陛下來了也會讚不絕口呢!”

梓笙伸出手,剛要製止川兒讓她小聲些,卻見那帷帳中的女子緩緩起了身,向自己走來,梓笙見她標致的鵝蛋臉上,不施粉黛,卻更加凸顯出那雙清亮眼眸,這總會讓梓笙不自覺的想起白居易那句“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這樣的女子真真是不多見。

“姑娘的琵琶彈得如此出神入化,不知小女子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女子微微伏了身向梓笙輕聲說道。

梓笙見狀,連忙起了身,兩步就走過去扶起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姑娘快別多禮,我叫秦梓笙,姑娘實在是謬讚了,姑娘的琴彈得才叫好呐,不知道梓笙又可否有幸,請姑娘告知芳名呢?”

“小女名叫苒熙,難道姑娘就是秦梓笙,秦姑娘麼?不想小女子今日竟有幸得見,秦姑娘的琵琶果然名不虛傳。苒熙真是佩服。”苒熙一聽到梓笙的名字,眸子裏頓時放出光來。

“你認識我?”梓笙有些疑惑的問道。

“嗯,苒熙常聽王將軍提起你,說你的琵琶乃是他聽過最好聽的樂曲,還說你呀,是他見過最特別的女子。”苒熙的笑顏像開在三月緋紅的桃花,明豔動人。

“王將軍?姑娘說的可是王翦將軍麼?莫非你與他二人相識?”梓笙一聽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嗯,正是王翦,不瞞姑娘說,我與王翦他們兄弟二人乃是舊識了,所以總是會從王翦大哥那裏聽到關於你的事呢,好久以前我就一直想著,能讓王翦大哥這麼日思夜想的人啊,一定不會是一般的人,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沒讓我失望,哈哈···”苒熙有些激動地一把握住梓笙的手,一股腦的把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

梓笙聽到這,心裏不免有些吃驚,想來自從上次,鹹陽宮外匆匆一別,已有一個多月沒見到王翦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好還是不好,於是便啟唇問道:“王翦···最近可好?”

“嗯···王翦大哥挺好的,就是消瘦了些,不過聽王賁說,好像王翦大哥最近酒喝得多了,以前他都是不怎麼喝酒的,也不知道近日是怎麼了······其他的倒沒什麼了。”苒熙皺了皺眉,眼底裏都是疑惑和不解。

聽到這,梓笙自言自語的說著:“哦,是麼,酒喝得多了麼?”不知道為什麼,梓笙心裏突然有些愧疚,就像是經年不愈得舊疾,雖然習慣了,但是它就在那裏,永遠不會消失······

“秦姑娘,你怎麼了?”苒熙輕輕晃了晃有些發呆的梓笙說道。

“哦,我沒事,突然想到些事情而已,對了,苒熙姑娘今年多大啊?既有如此精湛的琴藝,可是這宮中的樂師麼?”梓笙微微笑著,還是選擇避開了那個話題。

“哦,苒熙今年剛好十九了,卻並不是這宮中的樂師,隻是每年鹹陽宮設宴,陛下都會叫我來這裏演奏,早在今年進宮之前,苒熙就已經聽說過秦姑娘的大名啦,所以一直想求陛下讓苒熙見上你一麵,可是陛下卻一直都不答應,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哼!”苒熙一想到嬴政當時堅決的語氣,簡直有些氣的牙癢癢。

梓笙看著她的模樣,反而被逗笑了,說著:“原來苒熙姑娘才十九歲啊,有這麼好的琴藝真是了不起啊。”

“哎呀,秦姑娘就不要再褒獎我了,看姑娘的樣子,姑娘也不大啊,況且這琵琶之樂的興起不過幾十年,可方才我聽秦姑娘的琴音婉轉多變,而且當中許多指法,苒熙都未曾見過,今日托姑娘的福,苒熙當真是開了眼界啦!如果秦姑娘不嫌棄,苒熙願為知音。”苒熙說著,連忙後退了一步,向梓笙微微伏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