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丫頭,開門呐,快開門呐,你爹娘出事了!出事了!”
午時,本應炊煙嫋嫋,地裏莊稼人回家吃午膳的時候。幾個中年嬸子卻是急匆匆地跑到李家小院子,嘭嘭嘭地直敲院門。
李家二丫頭,李可簾,正做著午膳,聽著敲門聲匆匆走了出來。
開了院門,因著不善與人交流,低了頭去,怯怯地問道:“桐嬸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哎喲,可憐的二丫頭喲~”那被稱作桐嬸子的女人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說,“今兒個你爹娘從鎮上回來,雙雙落了水,被龍王老爺收了命去喲~”
李可簾聽著,頓覺胸悶腦漲,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桐嬸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和著另一個嬸子一起把她扶進了屋裏。
“周家媳婦,你去弄碗鹽水來。”
一碗鹽水下肚,李可簾悠悠轉醒。
坐在床上暈了好一會兒,猛然想起桐嬸子的話,突然下床鞋也不穿地跑了出去。屋內幾個嬸子麵麵相覷,然後追了出去,那桐嬸子還好心著喊到:“李家二丫頭喲~你這剛醒來,慢點跑。你爹娘的遺體也就擺在那,跑不了!”
村口湖邊圍了一大群的村民,有的肩上還扛著鋤頭。村民們小聲地交談著,話語中,神色中充滿著同情。
村長嚴明站在人群的最裏邊,半大個老頭兒,眉頭深深地皺著,捏一根煙杆,叭噠叭噠地抽著草煙。
李可簾跑來時,不知誰喊了聲“李家二丫頭來了”,村民們頓時讓開了一條路來。
李可簾遠遠地看見了湖邊被白布蓋了的屍體,身子搖晃了幾下,踉蹌地繼續往前走。
那是她的爹娘,爹娘沒了,沒了。姐姐賣走了,弟弟送走了,現在連爹娘也拋下她了!
李可簾的腳早在跑來的路上就被割破了,此時一腳一個血印子,看上去怪嚇人的。一些婦人見著這模樣,不忍心地轉過了頭去。
“爹!娘!”終於是走到了兩具屍體前,李可簾撲了上去,眼裏蓄著的淚水簌簌落下。
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子不停地顫抖著,瘦小的姑娘哭得傷心絕望。說來也是,小小年紀便就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周圍的村民都抿唇不語,出奇地誰也沒有離去,都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李可簾哭了很久,哭得雙眼紅腫嗓子嘶啞。但她知道,她還得撐下去,爹娘還得有人來安葬。
李可簾慢慢起身,跪到了抽著草煙的嚴明麵前。
“嚴爺爺,求求你安葬了我爹娘吧!來世可簾給你做牛做馬。”
“唉,李家丫頭,你先起來,這事好說。”嚴明拿下了煙杆,親自伸手扶起了地上的小姑娘。卻是忽略了李可簾說的“來世”一詞,不曾想……
“大夥兒可都聽見了,現在這李家就剩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二丫頭,而這李家夫婦也是我小源村的人,同為一個村,哪家男人空著手就出出力葬了這對可憐人。”嚴明看著是個半大的老頭兒,這說起話來卻是威信十足。
“村長,這李家夫婦平日裏待鄉親們和和氣氣的,人不錯,埋葬的事我鐵老漢算一個。”
“多大的事?也算我熊三一個。”
“村長,晚輩還覺得大夥兒可以湊點錢買兩副薄棺,給死者個安息之地。”這時人群中走出個青年男子,衣服穿得算是比較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