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及此處，恍然如夢。我望著櫻花樹下那個白衣男子，控製不住自己，撲進他的懷裏，用力地抱了他一下，然後手鬆開，仰頭看向他：“夫子，你來看我了，真好。”
慕容璟點了點頭，笑道：“我教給你的那些詩書，有沒有忘記，嗯？”
我仰頭作大笑狀，下巴一揚，像個驕傲的小孔雀：“當然沒忘！夫子教我的，怎麼可能忘記！哈哈——”剩下的話被頭上的一戒尺打斷。我伸手揉揉後腦勺，怎麼把從小時候起躲也躲不掉的夫子的戒尺忘了呢。
“很好，書院一個星期後舉行年度考試，你，可不要丟了我的臉才好，”慕容璟目光灼灼地望著我，“再退步一次試試看。”
“喔，”這一句語調上揚，碰到那凶惡的目光後我收起不滿的表情，“知道了知道了！我這次一定不會考得太慘！一定在前三！”
“啪！”我的腦袋又狠狠挨了一戒尺。
“唐木子，”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的眼睛，“這次，我不要你進前三，你聽好，我，要你，考第一名。”
“是。”我回答道。雖然我平時任性又狂妄，可是，我卻從來沒有違背過他的命令，無論是多細微的小事，從來沒有。
半晌，我抬頭望他，小聲說：“夫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像上次那樣，嗯，我考不到第一名怎麼辦。”說完，我低下頭，不敢看他。
我聽見他冷笑，和平常不一樣的。
“唐木子，你做不到是嗎？”他嘲諷地說，“你是我最大的期望和夢想，現在你卻站在我麵前跟我說，如果你做不到怎麼辦，我，還能說什麼呢，同情，還是安慰？”
他轉身走了。
我的心裏升起了一陣恐慌，嗓音幹涸，從夫子的表情上我看到了失望，這是我最痛恨的一種表情。
“不要，夫子，不要，”我跌跌撞撞地追上去，“我可以的，可以的，夫子，你相信我。”站在他麵前，我用力咽了口唾沫，第一次眼神堅定雙手握拳，昂著頭，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我，一、定、會、拿、第、一。”
——
自從那個承諾開始，我不再瘋玩不再打鬧。除了早上起來十年如一日的晨練外，就是背書和做題。詩詞，對聯，琴藝，政要，這些之於我都是小事，算數和數理卻是我的弱項，我不得不每天絞盡腦汁地和這些數字較勁。
“小姐，來，嚐嚐王嬸新燉的雞湯，可香了。”紫晴得意地把一碗飄著熱氣的雞湯端到我的桌子上。
“小姐你都看了這麼長時間了，”紫晴帶著疑似誘哄的語調，“就休息一下下好不好，一下下。”她比劃著一下下。
“你先放這，我一會就喝。”
紫晴失望地怨恨地看了我一眼，不放心地走了。
唐木子可以不吃飯，但是不可以不複習。
不可以······考不了第一。
慕容璟給我發了好多套習題，每一套他都仔細地監督我按規定做好，交給他批改。
我站在他麵前，緊張地看著他手裏我的試題。“你的詩詞政要基本沒有問題，就是算數不大好，你看看錯那麼多，公式是怎麼記的。”半晌，他終於抬頭對我說。
我有些羞愧，絞著手指。“你以後晚上就不要回去了，每晚我輔導你的算數。”他道，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