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到下班時間,黎泱懷揣著終於到賬的錢回了家。到了小區附近的銀行取出來欠程逸明的錢,到家之後隨便吃了點飯,算計著程逸明差不多該回來的時間黎泱過去敲門。
門鈴響過之後,裏麵沒人回應,黎泱低頭看看表,八點半,按理說程逸明應該是回來了,她又輕聲敲了敲門,裏麵仍是沒人回應。
黎泱轉身剛想離開,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她一回頭,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股清爽的薄荷香氣撲麵而來。
門口站著裹著一身白色浴袍的程逸明,他一手扶著門框,另一手拿著毛巾正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滴水珠從他未幹的頭發上慢慢的滴了下來,落在他的鎖骨之上,在鎖骨的地方打了個旋,然後流到他結實的胸膛之上。他幽深的眸子裏此刻布滿水汽,白皙的皮膚因為洗澡的原因帶著一絲紅暈。估計是聽見敲門聲,他身上的浴袍一看就是隨意穿上的,這會敞著的胸口處,露出一大片肌膚。
黎泱眼睛盯著別處把信封了過去:“還錢,你點點。”
程逸明的嘴角噙著一絲邪魅的笑:“想好了,不考慮了。”
黎泱一聽這話,餘光又瞟到程逸明那濕噠噠的模樣刷的紅了臉:“你數數。”
程逸明並不看信封裏的錢,直接了當的開口:“不夠。”
黎泱詫異道:“不夠?一分不少,我數過的,你再看看。”
程逸明看也不看的又開口:“不夠。”
他停止擦頭發的動作任由著頭發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順著鎖骨,一次一次的滑落胸膛,他開口提醒:“昨晚上的褲子以及保險杠。
黎泱差點吐血,她怎麼把這兩件事給忘了,就該給他轉賬的,然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她觀察著他的表情,唯恐他又開口說,哎,跟我睡吧。要是他真的在那麼說嗎,她保不準會揍他的。
她本著兩眼一抹黑的死不抵賴的精神開口辯解:“褲子應該是可以洗的,茶水而已啊,又不是菜湯。”
程逸明淡淡開口:“隻能幹洗,沾水就廢了。”
黎泱壓著心中一竄三丈高的火苗,無奈的開口:“褲子多錢。”
程逸明照實報個數字。
黎泱聽到了自己心碎聲音,哢哢嚓嚓,裂成了無數瓣。保險杠自然是不用問的了,那麼貴的車不用細算也是天文數字。兩下加在一起,不如直接把自己賣了。
她恨恨的盯著程逸明心裏腹誹道,有錢人幹嘛要來著種地方住,要是不來這種地方就不會有出去吃飯的機會,就不會褲子事件,保險杠事件,自己也不用還錢了。
黎泱的心涼透了,她沒想到有錢人也這麼的較真,不過本身程逸明就一向看不得自己好過,這次可算是撞到槍口上了。她暗自思忖著一切可以不還錢的方式,下跪,撒潑打滾,佯裝心髒病,佯裝失意,立即換工作,好像順帶還得搬家。但就目前房價這種漲幅來說,她是不可能再買的起房的,一天漲三次,今天賣了,明天就再也買不起了。
她越想越慘,欠了一身債倒是其次,最後說不定淪落的無家可歸。她還沒想明白怎麼就到這一步的時候。程逸明在邊上開了口:“你想怎麼還錢?是分期,還是一次性?”
黎泱心裏叫喧著,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程逸明看著黎泱臉上變換多端的表情悠悠開口:“或者找一種方式抵消一下。”
黎泱聽了程逸明的話閉了閉眼,不就是身體麼,為了金錢有什麼豁不出去的,總比無家可歸,總比淪落街頭的好。再說了,看他這長相也不吃虧,睡就睡,誰怕誰。
程逸明看著黎泱一臉決絕的樣子開了口:“怎麼樣,想好了麼?”
黎泱暗自攥了攥拳,什麼節操,什麼老處女,什麼別人的眼光和非議,那都算個屁,隻要不還錢,那就這樣吧。
她抱著董存瑞炸碉堡般的必死的決心,哀莫大於心死的回道:“想好了。”
程逸明笑笑:“我不缺錢,我更喜歡這種償還方式,進來吧。”
黎泱一邊又一遍的勸說自己,一次就好,一次就好,所有的債務都可以一筆勾銷。鼻端盡是薄荷香氣,黎泱跟在程逸明的後麵,看著程逸明那副得逞的模樣,愈發覺得自己像隻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