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早晨,他們到達了那座玻璃城。與森林不同的是,這座城隻有城牆是玻璃的,其他都與凡世相同。他們幻化為凡人的樣子,在一家幹淨明敞的客棧定了三間上房,寒祈和明瞳的房間在中間,明轍和淩弦的房間在右邊,她和亭顏的房間靠近樓梯。

客棧老板身邊有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把玩一個紅玉扳指。

很奇怪,她感到周圍居然有高深的靈力,這座城內都是凡人,即便是有過潛心修行,也不會有如此高強的靈力。

“你叫什麼名字?”她撫摸著男孩的頭發,平和地問。同時,她也感到那股強大的靈力像是溶解了般,瞬間不見了。

“祭嵐。”男孩好奇地睜著大眼睛。

“那你聽說過朱嗎?”

男孩使勁地搖搖頭。

她想了想,又問:“你聽說過天瀟影嗎?”

男孩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答道:“他是我們這裏的城主,很神秘,但每天中午都會到我父親的客棧來點幾樣菜。”

她上樓去,與他們商量對策。

“天瀟影就是朱嗎?你怎麼知道的?”亭顏擦拭著她的雷霆矢問。

“這是我占到的。我隻占到了朱的名字,堇和藍沒有占到。”

“我們隻能等待麼?”淩弦微皺眉頭,“要知道,他如果知道我們來了,是可以回避的。”

“不會的。傾離祀的部下,不會畏懼傾離祀之外的任何人。我沒有把握我們可以戰勝他,所以,明轍——你應該備足藥物,淩弦和亭顏在結界中,如果我們不敵,可以用古術降低他的靈力,然後對他施咒,這樣成功率會大很多。”

“你參戰的話……可以嗎?”寒祈很擔心。

“隻要不用釋放殺氣鎮壓或限製他的靈力,應該沒什麼問題。”

圓日漸漸變得耀眼而燥熱,為客棧鍍上一層金銀交融的色彩,她恢複原狀,換上輕巧的銀色長袍,星綾纏繞在腰際,如星辰般縹緲的紋理閃著寒光,似乎對這場未知的戰役期待已久。

“可不可以帶我們去找城主呢,祭嵐?”

祭嵐答應了,奔跑著如一條水中的魚般穿過幾個街巷,停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府第前,推開門闖進去。院中有一個大理石桌,四個石凳,在柳樹下,有一尊青銅鳳凰雕像,如寒食外宮的鳳凰台,隻不過眼睛為朱紅色。

“謝謝你了,小弟弟。來,這是給你的。”淩弦的兩指夾著一塊糖,微笑著靠近祭嵐。

她一把把淩弦拉在身後,對祭嵐說:“別掩飾了,天瀟影,朱!”

祭嵐冷傲地一笑,恢複為原型,是一個成熟穩健的中年男子,精致的五官,淡漠的神情,藏匿於眼瞳中的……那是什麼?悲哀,深情,執著,滄桑?似乎都有。他是個有“過去”的人。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朱的?”他冷冷地開口,聲音低沉,稍有些沙啞。

“你手上的扳指,扳指上的圖案,是北國文字——朱。那其實不是紅玉,而是靈力凝聚的光環而已。我問你話時,從你身上我感到強大的靈力,那是因為你對我有戒備之心。還有你帶我們到你的府第時,按理說如果你是個外人,在大門緊閉的情況下,你是應該敲門或走開的,而你卻知道門未上鎖,直接推門進去。朱,你也不過如此,你的靈力雖高,發飾也隻不過是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