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該是若湘的舊識,二十一二的年紀,身形清俊,麵目舒朗,再看去,卻是一副溫雅模樣。
“長安。”男子輕輕念著著兩個字,轉眼笑若春風,“這可真是個好名字。”
他這麼一說讓我想起前世的爹爹,那時候,我的爹爹每次出征回來,總在門外就“長安長安”的叫我。然後我會扔下手裏頭的東西,歡騰的奔出門外撲到他懷裏。
一時便有些悵然,想來若湘她娘親看人的眼光當真不錯。那時她帶著若湘來“拜訪”我這個鄰居,見到我第一眼就吃驚地說:“怎麼來了個六根不淨的仙子?”
我當時還尷尬,什麼叫做六根不淨啊!人家,人家頂多隻是凡心未泯,凡心未泯好麼?
“今晚先去我家住著吧,你那間客房一直都留著。”白衣人好聽的聲音傳入耳朵裏,我看了眼若湘,她微微一笑:“也好。”
突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若湘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表白失敗了來人間散心,倒更像,倒更像是專門來人間勾搭翩翩佳公子的嘛。
那青衣也並不冷落我,拱拱手說道:“長安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沈淩。”
千萬年來都沒有誰在我麵前正經的做過自我介紹,尤其,尤其那個做自我介紹的還是一美男子。我的臉略紅了一紅:“我不介意。”
沈淩:“……”
沈家的宅子很大很氣派,當然,這裏的大與氣派僅相對我記憶中的王家而言。
“這是沈家別院。”若湘用念力告訴我。
唔,看來這個沈公子家裏不是有錢,是很有錢。
有錢的沈公子叫來了幾個仆人,吩咐她們收出一間上房來,我急急擺手:“不用不用,我和若湘住同一間屋子裏頭就夠了。”
沈淩也不說話,隻探尋的目光望著若湘。若湘又是微微一笑:“聽長安的就是。”
其實我並不喜歡與人擠在一張床上,這樣的話我睡覺翻身會不方便。然而實在有些地方我想不明白,而若湘能給我解釋。
一番折騰下來已是月上柳梢,若湘與沈淩說著話。我想著他們倆之間若站著一個我,可能會有些不方便,於是識趣地早早告退,由一個模樣伶俐的小丫鬟領著回房去了。
那小丫鬟一路掌著燈,卻不專心,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打量我。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我困了,走快些吧。”
原以為小丫鬟聽了這話會專心走路不再看我,誰知她竟忽然頓了步子:“姑娘可是皇城人?”
我一愣,這個問題可真是刁鑽啊刁鑽,這樣的一個問題,叫我這麼一個萬年不問世事的人怎麼回答,略略沉吟,我故作悲傷狀:“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家在何處,隻記得很小的時候家中出了變故,我被送到了白露山上跟著一位師傅學道法。又過了幾年,若湘表姐家裏頭的人找著了我師傅,這才把我接下山來。”
那小丫鬟的臉瞬間笑得燦爛:“真是這樣?那麼姑娘一定是我家二公子的有緣人無疑了!”
我:“……”
小丫鬟的燈籠因為她的興奮而搖搖晃晃:“我剛見到你就覺得你會是公子的有緣人,沒想到還真猜中了!小姐既然是若湘小姐的表妹,怎麼早前不隨若湘小姐一同來沈府,叫我家二公子白白等了這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