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不辭而別(2 / 2)

若湘一臉不解:“你走得這麼急做什麼?”

我表情凝重,腳底風動烈烈:“半年了,若是阿櫻與沈白做出什麼要命的事來,可怎麼要得?”

若湘麵色古怪,遲疑道:“你沒有找到阿櫻?”

又一次站在皇城門口,門上多了塊新匾,“建業”二字筆力遒勁,遊龍走鳳的筆勢看著倒有幾分眼熟。

我看了眼若湘:“短短半年,這皇城可是變化不少。”

若湘笑笑:“這就算變化不少的話,那你到了沈府,不知會驚成什麼模樣。”

我愀然難安,望著匾上“建業”二字,低低歎道:“楚候的心思,也未免擺得太明了。若是其他國家的君主稍起心思,隻怕楚國難免一場兵戈之禍。”

若湘卻毫不猶豫拆穿我抒發感慨的其實目的:“你有時間還是想想一會兒見了沈淩要怎樣解釋這半年的行蹤。”

我把目光從牌匾上收回,默問自己:若不是阿櫻下落不明,那夜的東樓沒有詭異風動,你可還會回來沈府?

卻沒有辦法讓自己坦坦蕩蕩做一個否定回答。

燙金大字在陽光下折出詭緣的光,建業建業,建功立業。永遠有人做著這麼一場迷夢,且還在這夢中沉醉,不知歸途。

因與若湘一起回到沈府太易叫人起疑,我與她約定,晚上兩個時辰再進沈府大門。

沈府依舊氣度巍峨,門前石獅張嘴揚頸,四爪強勁有力,神態盛氣淩人。而我透過那一扇大開的門,望了眼沈府內裏,夕陽斜斜投影過去,滿室煌煌金光。

我剛在門口現了個身,守門的待衛便迎了上來,看清了我的眉目,先是一愣,隨即喜道:“是王小姐!”

沈淩對自己擔的擔子永遠一絲不苟。除了各位下人神情古怪,沈府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條,並不像若湘說的那樣有什麼大的改動。

我親自製出一碗芡實番茄蜂蜜大棗飲,將雲珠留在屋中,端著瓷碗進了沈淩的書房。

待見了沈淩,我才終於明白若湘所謂的變化在哪兒。沈淩仍是坐在桌前,認真的看著麵前的賬本等物。隻是人清減許多,容顏依舊俊美無匹,卻不比從前豐神俊朗。

“放著罷,我會喝的。”這一聲話語說得平靜無波,說話的人頭都未曾抬過一抬。

我站在原處,看著他瘦削的臉龐,忽然覺得歉疚。

許是我看他的眼光太過熾烈,他終於將手裏書卷丟開。抬起的眸子裏本是懸著無奈,卻在對上我的眼睛時突然綻出萬千光華。

“回來了?”卻是他先開口,一開口又順便將嘴角翹到好看的弧度。

我被他這一笑唬住,想起雲珠在耳邊的絮叨,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雲珠說:“姑娘當我們家公子從來就這麼平易近人少年心性?公子幼年喪母離家獨自生長,本就吃了夠多的苦,沒什麼真心相付的人。偏偏姑娘還鬧這麼一出不辭而別,這不是擺明了要傷公子的心?還請姑娘多多體諒公子,公子把所有的笑臉都給姑娘了,姑娘切莫辜負。”

她說,公子把所有的笑都留給姑娘了,還請姑娘,莫要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