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堯不置可否:“前次扶戈虯龍也來過,並不見有何特殊作為。”
“那不一樣。”我搖頭,“天生五獸,五獸的力量本是一體。這五獸分開來看隻有饕餮讓人忌憚,但若五神獸相互配合協同一致,其力量便不容小覷。”
沈淩懷抱芳菲道:“真像《古事紀》記載的那樣?”
“怎樣?”卿堯問。
我笑:“作為一界之主,卿君還是該多讀些書。你是神族,又要對付仙界,怎麼能不讀《古事紀》呢?《古事紀》記載上古神族興衰盛亡,更收錄了上古時代的名山大川。聽說萬年前的仙魔亂裏,將青璃神君與軒轅劍合而為一的鑄劍之法,就是從《古事紀》裏找到線索的。”
卿堯雙目一眯:“還有此事?”
沈淩道:“五獸歸一的奇事,見於《古事紀》第七卷。說是數萬年前,妖界出了個天才,年紀輕輕便得了妖君之位。那妖君眼高於頂,一心要主宰六界。他認定唯有仙帝魔君與妖皇為世間至尊,提著一柄絕世神劍破荒挑戰三界英豪。因他是妖族,妖皇第一個被打敗,整個妖族在他的帶領下野心膨脹,竟試圖將魔族領地據為己有。魔君苦不堪言之時,五獸歸一從天而降,隻半日便將那妖君斬首,平定了妖族之亂。”
卿堯舒展眉頭:“這件事情過去很久了吧?在本君的記憶裏,魔族也就萬年前在梵央手底下輸過一次。妖族素來不成器,別拿他們和我們魔族作比。更何況……”他嗬嗬一笑:“如今這世上已經沒有幾個人流著上古神族的血了,我就不信他上古神獸能勝得了魔君身上代代流傳的洪荒之力。”
洪荒之力來自父神,卿堯的自信並非無緣無故。我看了一眼沈淩,他開口道:“既然如此,卿君便把應付五獸的事情交給我吧。”
卿堯對這建議並無異議,點點頭卻又問沈淩:“《古事紀》有沒有記載那妖君的屍首埋在何處?”
沈淩挑眉挪揄:“卿君不是說妖族不成器?”
卿堯拍拍沈淩肩膀,眨眨眼道:“本君隻是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所以想去見識一下那柄破荒。”
我將《古事紀》翻出交給卿堯,他拿了書很快離開,剩下我和沈淩一邊哄著芳菲一邊確定對付仙界的最終戰術。我對仙界無愛,對中曲山亦無愛,但這一回,我不能讓魔族輸。因為我在乎的人,在這裏。
卿堯尋找破荒不是很順利,花了整整十天,卻隻捧回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卿堯吩咐李君同將破荒劍帶去鑄劍爐,自己則一臉疲態的窩在宮殿中。我和沈淩坐在他的正對麵,也不知該說什麼好。畢竟,明天有一場殺戮正等著我們。
約定的會戰之日,已經到了啊!
大戰在即,即便是卿堯也不能百分百淡然以對了。我們見他如此,隻好把之前確定的戰術詳細的講給他聽一遍,希望能換來他一點心安。
按理,高傲狂妄且自視甚高的魔君,是不會因一場戰爭便方寸大亂的。將戰術彙報完畢,卿堯揮揮手示意我們退去,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正把那一張桃花麵具覆在臉上,長長歎出一口氣。
出去尋找破荒劍的十天裏,一定發生了什麼。
我再聯係不到樓穀,他從前幫我不過因為我與他結拜,他盼著我安然一生。可如今我身處魔君陣營,便意味著站在了仙界的對立麵。樓穀再偏袒我,也不會為我棄仙冥兩界不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都有東西必須守護,為此,情分必須被拋棄。
好在會戰之中定有無數仙魔殞命,幽冥司要維護冥界秩序,樓穀不可能與我正麵相對。
“明天就要開戰了,你怕嗎?”沈淩擁著我,輕聲道。
我靠在他懷裏:“有你在,不會怕。”
晨起時,月色正斑斕。沈淩一身甲胄,在月光下英武非凡。我起身擁抱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和芳菲在這裏等你回來。”
他目光堅定,偏頭久久凝望著我,卻又摸出一個紅色錦囊掛在我脖子上。理了理我的鬢發,他微笑道:“放心。”
天色漸漸明了,我抱著芳菲,和李君同一起轉移山中的老弱。這是個挺簡單的活兒,魔族之人大多驍勇善戰又狂傲不羈,幾乎沒有人認為自己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是以,我和李君同領著的人,不過兩百來個,還大多是不滿百歲的孩童。
我們要去一個叫做火石峽穀的地方,峽穀在中曲山的西南,掩在一片樹林裏,相當隱蔽。卿堯派了十名高手為我們開路,畢竟,火石峽穀周圍,有不少凶猛的野獸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