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突生變故(1 / 2)

原來孟澤,也是想要我的命。或者說,我的命從來不值錢,他想要的,他的父君想要得到的,是我身上來自上古父神的神力!

隻恨我在重重人群的包圍之下,連個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奪回軒轅劍的那一戰,卿堯祭出他的洪荒之力,把我傷了八九分。如今的我重傷未愈,好比那砧板上的任人宰割的魚肉。

墜入鑄劍池的霎那,我好像看到了驚慌失措奔來的紫色身影。我想起從前說與梵央聽得玩笑話:“雖然我們大多數時候都說在婚姻方麵馬虎不得,但過於謹慎難免不是一件壞事。如果大家都挑挑剔剔,那麼大家都沒辦法成親。大家都沒法成親,那麼神的事業就不會後繼有人。”

梵央手裏握著一杆渾身通透的玉簫:“你的主題是什麼?”

我的臉難得的紅了一紅:“呃,我是覺得,你活了這麼多年,該成親了。”

“和你?”梵央挑了挑眉,黑發在紫衣映襯下顯得曖昧無比。我卻隻注意到他用的是反問句,於是不悅的背過身,一個眼神遞過去,對麵的芍藥花立刻彎了腰身。

身子忽的被梵央拖過去,他的頭埋在我的頸間,“和你成親也沒什麼不好。和你成親,正如我願。”

而我終究未能如了他的願。

我在軒轅劍裏沉睡了一千年。千年後,沉睡的神識蘇醒,我掛念梵央的境況,未待修為恢複便離開了軒轅劍身。這實在是我此生少有的錯誤決定,因為我離開軒轅劍時,恰逢仙界檢修神兵利器,而仙帝領了他的幾個兒子在此視察。

我被仙帝攔下,他施法封印了我的記憶和修為,讓我投身人世,化名王長安。我做王長安的這一世,無論是遇見孟澤上流破修仙,還是少年時代家國破滅,都是仙帝的算計。而我一直深深信任著的孟澤,他早知道這一切。

你相信過一個人嗎?你知道什麼叫做眾叛親離嗎?那是浩浩荒野寸草不生,你一個人被扔至其中逃脫不得。那是天大地大莽莽眾生,卻沒有一個人願陪在你身邊。

孟澤於我,我於孟澤。

仙帝的封印尚未解開,我的記憶和修為仍未複蘇。這回憶來自於孟澤,也不知有幾分真假。掙開孟澤的手,我看他的目光有些複雜。

“青璃神君。”他喚我的名字,已經換了無奈的語氣。

我問他:“要如何解除封印。”封印不除,我便隻是被廢去一身修為、隻能召出一兩隻迷蝶的墮仙瓊落。

“隨我來。”孟澤帶我離開荒羽島,前進的方向赫然是十八天。而這個時候的十八天上,卿堯應該正在和仙帝簽訂停戰的協議。

解鈴還須係鈴人,仙帝下的封印,果然還是該由他來解開不是麼?我看著孟澤淡然如蘭的背影,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他年少時會癡癡仰望一個人。他算是想開了麼?所以不懼告訴我一切,不懼我可能會有的、來自上神的懲處?

我想我會疏遠他,會忽視他,但終究,還是沒辦法恨他。即便我這一萬年的光陰虛度,全是拜他所賜。

長籲一口氣,我收神,未梳也在我身旁。我攏攏寬廣流雲袖口將她的手握住。在雲袖的遮掩下,她給我戴上一枚戒指。這是她欠我的情報,不周山上我同她做了交易。隻要我幫她抱住奈涅的一條命,她便替我查出沈淩的真實身份。我低頭悄悄看了看,無名指上的戒指純銀打造,被鑄成了鳳凰展翅的吉慶模樣。

未梳止步於九重天的框神殿,獨我與孟澤上了十八天。可十八天上竟是一片狼藉,桌案上七倒八歪地伏著許多人,芳菲更是不知所蹤。

我頓時慌了神,小跑著到沈淩身邊,翻開他的身子,他臉色如雪一般白,我輕搖他的肩,誰知隻輕輕一晃,他口中便噴出鮮血來。

“是誰做的?”我咬牙切齒,猛回頭質問孟澤:“是誰!”

“不會是我。”孟澤走到我們身前單膝蹲下,探了探沈淩的鼻息,他皺起眉頭,又拉起沈淩的手。我知道孟澤藝術精湛,緊張的看著他,生怕他說出不吉利的話來。

“如果沈淩入了仙籍,他便不會死了。”

心底好似大風刮過,我忍不住瑟瑟發抖:“你說什麼?”我的聲音尖利起來:“你說什麼!”

“長安……”孟澤眉目間一片痛色:“你且不要慌張,還是先弄明白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不要慌張?嗬嗬,不要慌張……”我捧著沈淩的臉,雙目垂淚,卻又笑出聲來:“我怎麼就想不到呢?你那父君本就是個野心家。萬年前會為了父神神力而設計置我於死地,萬年後又怎會甘心同我妥協?世間最怕青璃歸來的不該是魔族,而是仙帝,是你的父君。我早該想到的,在你方才講給我聽的記憶裏,我就該知道,你這父君,為了鞏固自己的仙帝之位,早早拋棄了仙者該有的慈悲之心!可笑我還自以為自己想了個萬全之策,拾掇著卿堯沈淩來同你父君講條件……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