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楚辭走在小時候並肩走過無數遍的林蔭小路,經過一家家賣早點的小鋪,冬日的陽光微微露了個頭,四周的喧囂聲,聽起來是異常的柔軟。
我微仰起頭看著楚辭明亮的眼睛,如果不是我知道,我不會相信他的視力有問題。
“楚辭,你的眼睛可以治好嗎?”
他腳步緩了一下,“醫生說有這個可能,但是並不絕對。”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視覺神經被腦瘤壓迫過,所以要讓它恢複到原來的正常狀態非常需要時間,就像一根彈簧變了形,要使它自然的恢複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醫生說也許永遠恢複不了,但也有恢複的可能,一年、二年、三年,甚至更長時間,說不準。”
“那就是還有希望?”
“嗯。”
不是絕對,就好。
“楚辭,那些信件,你寫了些什麼。”
他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別過眼說:“那麼多信,怎麼記得住具體內容是什麼。”他頓了頓,想想,忽笑起來,“真要說,就記得寫出來的話還挺煽情。”
我也笑,“又不讓你一字一句的背誦,真那樣也夠肉麻的,雞皮疙瘩準掉一地,我隻是想知道大概的內容,有沒有什麼……嗯……”我看他一眼,提示到:“有沒有什麼你想解釋的事,或者我不知道引起誤會的事情?”
楚辭停下腳步,“比如?”
“那時候,在加拿大,你雨中和我說的那句話,後麵到底說的是什麼?”
楚辭側身看著我,一陣沉默,半會兒才感慨般地說:“你一點都沒有印象了啊。”語調有些憂傷和自嘲。
我疑惑,“不是沒印象,隻是當時沒聽清你說什麼。”
他笑笑,轉過身緩步往前走,牽著我的手,溫暖的手指傳遞著一種落寞和失望的情緒。
我心裏涼絲絲的。
“緋緋,那後半句話,其實沒什麼秘密,是很普通的字句而己。”
“……是什麼?”
“和你。”
“嗯?”
“我是說——我隻想等一場雨,和你。”
“就這……”就這樣?我呆住。
他眯眼看著陽光,失落徒升臉上,替我說完後麵的話:“是的,就這樣。”
我僵直的站著。
怎麼能接受這個事實。隻是這麼兩個字。
讓我一直耿耿於懷,無法放下的後半句就隻是這兩個字而己嗎?本以為有什麼天大的秘密,造成了他堅決分手的原因,結果卻隻是這兩個字——
我失望之餘,是極度的難過,“……那麼……為什麼要分手……”
楚辭深歎,“你到現在都認為我當初決意的提出分手,是因為某種原因,或者某種你不知道的誤會?”
我望著他:“難道沒有任何原因嗎?”
“原因是一定有的,不然我們又怎麼會分手。”
“不是我們,是你。”我更正,心裏有些小怒了。“是你堅決提出來的。”
“是。”
我看著他平靜的臉,火氣終於上揚,看了看周圍的人,又強製壓住了火氣,一把將他拉進旁邊的早茶館,要了間包廂,與他麵對麵的徹底來個長談。
茶香彌漫,霧氣浮動,我瞪著對麵的楚辭,他迎著我的目光,坦然而溫和。
彼此注視良久,我仰頭長歎。
“楚辭,當時我就那麼的讓你煩惱?煩惱得恨不得我快點消失?”
“的確很困擾。”
我一聽來氣,“所以就堅決和我分手嗎?你知不知道,你電話裏一句分手幾乎要把我擊垮。我為了你辭職去加拿大,隻是想讓你收回分手的話,你卻那麼堅決。你……你怎麼能那麼鐵石心腸!”
他歎,“你來加拿大的確是嚇了我一大跳,當時一打開門看到你,我想:這個瘋丫頭,真是瘋了。怎麼那麼衝動,真是不經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