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慕家人(1 / 2)

我再一次見到他,秋波蕩漾的漓江。他靜靜的站在江岸邊,風吹動著他的衣抉,拂亂絲發。

他輕喚我的名字,亦如多年前。踩著漓江的水,向我走在。

滿江飄落的楓葉遠遠望去,鮮紅如血。

我想我又做夢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因一套慕雲飛鶴打敗天下第一劍路逍遙,從此盛名鵲起的慕家。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兩袖清風,道成了解決各大門派分爭的和事佬,名望自此響遍四方。就連邪教人士聽了慕遠風這個名字也不由的敬畏。

隻是到了慕清河這一代,曾經的威風之勢,早以衰敗。慕家就如一個空殼,隻看那些虎視眈眈的虎豹豺狼們,何時顯出他們凶殘的爪牙。

臨安謨縣的慕家。就如普通的人家漆紅的大門,兩株垂柳臨近溪水,依稀可聽下遊婦女忽遠忽近棒槌聲響中的閑談。

“這慕家是遠比不上當年了!想這慕清河,當初也是讓不少女子傾心的溫雅俊郎,楊素婉嫁給他時,還好生羨慕了一番!”粗布婦女敞開手中的衣服,在河中蕩漾兩下,尖著個大嗓門。

本是浣完衣服打算離開的婦女,雙手拖著木盆,還不忘回身應和兩句:“這慕清河就是個窩囊廢。敗壞了慕家的聲譽,娶了個不知那裏冒出來的野女人也就算了,還把自己老婆逼瘋了。現在那慕家給我都嫌髒,還不如我那半畝田地呢。”

這些人任何時候嘴巴都閑不下來,總愛斂別家的事說三道四。綠茶生性膽怯,不敢出聲,隻是低著頭。急忙洗了衣服盡快離開此處。

河邊閣樓雜貨鋪的季秀才推開小窗戶,一臉的鄙夷。 看是聽的不耐煩了,慕家曾也是個響當當的大家族,豈容幾個鄉野婦人在這說三道四:“你們這些婆娘,閑著沒事就愛咂嘴巴。閻王當時放你們時,就該把你們舌頭割掉,天天汙裏八七的。也不讓人清淨。”

“嘿……”拿棒槌的婦女幹笑兩聲,抬起粗紅的脖子,瞅著閣樓的小窗口,“當初你家女人跟人跑了怎不見這般硬氣。”

李秀才不敢放聲,看著那些囂張跋扈的人漲紅了臉。一把關上了窗戶。

“徐娘兩句話,那禿子就成縮頭烏龜了。”婦女嘴裏訕笑著。這從來都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家的話柄,那家的私事,隔個一兩天都要被拿出來晾晾。

抱了一大盆衣服,像是想到什麼:“我是該回去了,虎子他爹又去吃酒了,放著虎子去放牛。八成又到河裏混去了。”話還在嘴邊說著,以踩著青石板上去了。

女孩躲在橋墩下許久,纖長的手指在水中,不時還有魚兒好奇的在她指間遊玩。斂了個石子,站起身來,瞅著婦女被抹的油亮亮的發髻,猛的飛去。

“哎呦喂……”徐娘捂著被砸疼的地方,棒槌都丟了,站起身來四處張望著,“那個雜種幹的好事,給老娘滾出來。”

女孩隻是淡淡的笑,明豔的笑容,烙上兩個淺淺的梨窩,卻讓人生寒。女孩也並未就此罷休,掂量了下手中的石頭。

“容兒……”話語即時製止了她的行動。

負手站在岸邊垂柳旁男子,俊郎的眉目見滿布滄桑,溫雅中不失威勢。視線直對匿身橋墩後的慕安容。

慕安容隻是看了他一眼,清秀的麵容露出厭惡之態,轉身就離去了。

跑了一路還嗬著氣,嬌嫩的臉龐紅了一片,方才放慢腳步。

“小姐,小姐。”管家站在門口的石階上巴望許久,見了她,急匆匆喚著。

“許伯怎麼了?”安容道。

“夫人的病又犯了,小姐快去看看吧!”話音剛落隻覺身邊涼風一掃,待他遲緩轉身。隻是石階上幾片飄落的枯葉。

“容兒,你快出來,別再跟娘捉迷藏了!”女子披散著秀發,隻穿了深衣,腳上連鞋子都沒穿,赤腳在秀園的大院中翻東找西的。後麵一大群追著跑著的侍女。

安容站在拱門下,停了腳步。楊素婉瘋的時候,她才六歲。在這翻天覆地的變化中,從沒有掉過眼淚。如今眼睛卻生生的發澀。

“你們都出去。”安容走過去,語氣冰冷如寒。瘦弱的身板震出的威懾,那些侍女一直躬著腰,怯怯離。直到出了秀園才敢挺直腰來。

“我知道容兒在那,我帶你去找她好嗎?”安容溫聲道。伸手去拉楊素婉。

楊素婉並沒有掙紮,反而露出孩童般的喜悅:“你知道容兒在那?”

“容兒她玩累了,在房間睡覺呢!你在外麵當然找不到她。”安容緩緩道,安撫楊素婉的情緒,“我們就先不要打擾她,等她醒了再去。”

楊素婉點點頭,很聽話的坐下身,將腳放在銅盆中。忽然伸手撩了幾縷安容的絲發:“你長的可真漂亮,容兒日後也會這般好看吧!”

安容將水淋在被花藤紮的傷痕累累的腳碧。卻並沒有應聲。

每次安容在身邊,楊蘇婉才會安靜下來。有時候靜靜的坐在窗前,還會讓人恍惚覺得,她還是那個端莊溫雅的楊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