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慕家人(2 / 2)

持著木梳,為楊素婉梳理鬢發。楊素婉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哪裏並不亂動,安容看著鏡中的人:“好,我看看,可真漂亮!”楊素婉偏愛戴蘭花,襯著白皙的皮膚。就像個妙齡少女般。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楊素婉伸手撫了撫梳好的發髻。不免羞紅了:“你等我一下。”

翻找了好一會,抱著個木匣子歡騰的跑過來。裏麵躺著一隻玉釵,沒有精致的修飾,隻是一朵雕刻精致的蘭花。不禁會錯覺的以為迎來撲來的悠香:”這是個成親時清河送我的,他說我戴著好看。”楊素婉對著銅鏡左右別著,都不覺的稱心。

安容仍不住的伸手幫她,楊素婉手一緊。看了安容好一會,才送了手。

楊素婉仔細端詳了許久,起身拉起安容的手:“ 昨日清河不是說今日來陪我用膳嗎?怎這會還沒有來?”話落又跑到門口去張望半餉。

“定是要事耽擱了,現在好多事都需他去張羅忙的很。”

安容坐在桌旁舀湯,楊素婉有些沮喪的坐過來。伸手摸著發髻上的玉簪甚是可惜的樣子。

安容隻是無聲的歎了口氣,這些年尋醫問藥,該試的法子都試過了。卻一直不見好轉。

那夜的慕家到底發生了什麼?除夕的上半夜還是一片熱鬧的觀景,安容穿了新做的大紅襖。除了慕清河,一家人圍著火爐,吃著餃子。還咬到了辣椒,忙取了酸梅湯喝,奶娘在旁邊看著樂嗬嗬的笑了,說吃了辣椒紅紅火火是好兆頭。

直到楊素婉說乏了,奶娘才帶安容去睡覺。楊素婉從不會陪安容睡覺,有時會站在她的床頭,呆呆的望著她。

半夜風吹窗戶的聲音,安容冷的慌。喚了幾次奶娘卻都沒人應,圾了鞋子,走到外屋竟也沒人,屋裏木炭還霹靂作響。

偌大的地方,仿若無人般的詭異。長廊掛著的紅燈籠搖搖晃晃,整整一宿的鵝毛飛雪,每一次的呼喊,隻有寒風在耳邊呼嘯。那是她走過最長最遠的路。

秀園的臘梅嬌豔似血,敞開的門。被風撩起的珠羅紗帳。楊素婉癱坐在塌邊,臉色蒼白,雙目無神,隻是一邊一邊的癡喚:“清河,清河。”像鬼魅般的聲音,在冷風的傳送中幽幽如耳。

安容嚇的麵色慘白,一聲驚叫都不敢。逃也是的跑出秀園,鞋掉了,摔了絞,來不及斂,爬起來就跑。

那天之後整整在榻上躺了半個月,卻不敢向任何人訴說,更不敢問起那天的事。盡管她是多麼的想要知道。而楊素婉,自那日後就瘋了。

照顧了楊素婉入睡,天以近夜。全身心的勞累,直到吹了冷風才舒暢了下來。

前不久為了減少開支,潛走了一半的下人,而大多數的人都集中在秀園。走了一路才碰到一兩個,打著燈籠巡邏的人。

“話說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奸……奸,奸……”

安容一進門就聽坐在桌案前的幼童,稚聲背誦著,卡了好久摸這後腦勺,渾敦敦的臉擠成一團似在冥思苦想。

“奸巧語,穢汙詞。市井氣,切戒之。”安容走近提醒到。

“小姐你可別理他,他這是日裏貪玩,被夫子給懲罰的。”管家端著玉瓷碗來,瞅了安容暗下的表情,才覺自己是說錯話了。說到底也隻是個孩子,本是該往書墅跑的年齡,卻是要撐起慕家的大小事,“去,到裏屋背去。”衝著幼童道。

根子本是想扯著安容玩,又懼怕自己的爺爺,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裏屋。

安容並沒有什麼胃口,隻是拿著瓷勺一下一下舀蕩著碗裏的薏仁粥:“張伯,祠堂的鑰匙可是放在你手裏。”像是不經意的想道。

“老爺方才回來了,拿走了祠堂的鑰匙。”張管家道。

“張伯,根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讓他多吃些。”說罷,起身匆匆離去了。

延路穿過後園假山,帶著滿地的花瓣,黃色裙據拂了一路幽香。慕家的祠堂是建在一座山下的,當時風水先生選了此處。還做了些把戲,道是懂點,還甚少有人能穿過這片假山。周圍叢生的雜草也顯有人管,乍一看還以為是荒野裏的破房子,裏麵卻別有洞天。隻看燭火晃動,清瘦的身影打在門麵上。

慕清遠點了香卻都點不燃,隻能跪地三拜:“列祖在上,不肖子孫慕清河,前來請罪。如今我慕家以及近塗敗,清河自知是無臉麵對祖先,但這又或許是最好的結束。江湖武林是非險惡之地,慕家孜然一身自認的公正,在外人道來卻並不如此。湖水中倘過,清濁終歸難辨。清河也並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辯解。也許在日後會被人唾棄謾罵,但清河不去後悔。也決隻是希望列祖列宗能接受孫兒的心意。”

慕清河重重叩了三響,起身再次點香,灼了好一會,才燃起星星亮火。

“容兒,我知道是你,進來吧!”在所以的儀式結束後,慕清河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