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透過稀薄的雲霧,照在黝黑的樹林,慘慘戚戚的鳥叫。顯的鬼魅滲人。
男子依著樹旁,幾天的奔波,身體早以疲憊不堪,卻沒絲毫睡意。望著劈啪作響的火柴堆旁,躺著的年輕人:“文君,我去林子裏拉潑尿,你們看好這裏的東西。勿讓那野狼給叼去了。”
“知道了!定當是看緊的。”青衣男子道。
男子隻是無聲離去,對托付之人不免帶著擔心。
“哎!”青衣男子用手戳了下旁邊男子的背,“你都到天驥這麼長時間了,還心心念叨著那姑娘阿!我看是早嫁了。你什麼時候回去還沒個準,這十幾的誰願意等阿!”
男子不吱聲,隻是抱著懷裏粗糙而老舊的木梳。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文君雙手放在腦袋下枕著,看著夜空:“我阿!可沒你那般死心眼,大家都爭著討好舒敏師妹,為的什麼,漂亮?”兩個字略有絲諷刺,“連身邊丫鬟的容貌都不及,還一股的壞脾氣,擱誰誰受得了。還不是日後的地位。人阿就要往高處看!”
那人也不知聽是沒聽,也不做答。夜風吹著火苗,閃閃滅滅。
“那家夥去了也有些時間了,怎還不見回來!”文君心裏發緊,“我得去看看。”看著周圍黑漆漆的。月輝太過稀薄。冷風卷著葉枝沙沙作響。
“你……”持木梳的男子起身,看著拿著火把起身離開的文君。心裏止不住的害怕。整個人蜷縮著。瑟瑟發抖般,“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鬆岩剛提了褲子,身後不知何時躺了個人,麵如死灰。並向他拖遝移了兩下,枯槁的手抓住他的褲腳。被鬆岩一步跳開。那男子看著不到二十。隻是滿頭白發。麵部憔悴的,更似個即將崩世的老者!野林子裏碰到這種人。鬆岩想著能閉則閉。
抬腳準備離去。男子再次伸手拉著他的褲腳不鬆:“小生,名叫何子銳。煩請小哥將魔教抓人練屍毒傀儡的事情,帶到易莊。”那人說的極吃力,語罷,似是再也沒有力氣。整個人像一塊海綿軟了下去。
“喂!喂!”易莊這個地方他再熟悉不過。武林中的三大世家。已經敗滅的慕家,十二年前突然消失的楊家。再就是如今不再過問武林世事的易莊。隻是易莊的人又怎會和魔教扯上關係。還有心跳,卻沒有的呼吸。如此怪異的現象,鬆岩還是第一次見到。
有動靜,拉起早已昏睡過去的人,躲在草堆中。不多時。前方赫然出現了一白衣女子。麵紗擋住了麵容。身姿羸弱而婀娜。想不出剛才那強大的氣息,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靜兒,你可發現了什麼?”從樹枝上落下的女子,兩人身形無異。聲音冰冰冷冷。
“是我小區那張子銳了,不想中了屍毒,竟還有意誌還能跑這麼遠。”喚作靜兒的女子道。
“屍毒已經擴散到他全身了,他跑不遠。隻要你別尋私偏庇就行。你以為女使不知道。別因個毛頭小子丟了自己的性命。那可真不值得!”
“姐姐……”靜兒語音不覺的打顫。
白衣女子忽麵色一變,向叢林中而去。鬆岩來不及逃。衣領子被一把揪住。臨空向不遠的大樹狠狠撞去。還沒緩和過來。女子又是一擊。鬆岩勉強躲了過去。身後的樹生生倒了下來。驚起樹上的鳥兒一陣鳴叫。
那女子卻沒有絲毫的停留,出手快而狠,鬆岩勉強過了幾招。以是招架不住。被一掌打出了十幾米。鮮血從咽喉湧出。奄奄一息中冰冷的劍,架在頸脖處。
“你是什麼人?”話音剛落,身後一陣風掃過。
“姐姐!”靜兒驚呼。
女子隻是轉移了劍的方向,那人還是持劍進攻的姿勢。被劃破的頸脖,鮮血噴射在鬆岩的臉上。瞳孔放大的嘶叫:“文君!”
“真是不堪一擊阿!”那樣的話,那樣的譏笑。他一輩子都記得。
“哥哥,文君沒用,報不了仇。”許文君倒在地上,鮮血一點點的從體內抽離。
“文君快跑。”十年前的瑜城,魔教到處抓人。他的哥哥為了救他。被活活打死。那個清冷孤傲的女子。那個他哥哥另死也不願反抗的人。此時就站在他麵前,以同樣的口吻嘲笑。
“你真的很漂亮阿!”許文君用盡最後一口氣,即使閉眼臉上也掛著微笑。
這句話很熟悉,是在什麼時候聽過。那個滿身是傷,臨死的人,在麵紗吹掉前。用盡他最後的一口氣,如此驚羨道。沒有怨毒,沒有咒罵,隻是寧靜而安詳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