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交易(1 / 2)

清冷的月輝靜撒在階梯上,如水般綽綽閃閃的晃動。拆開手腕的繃帶,清楚可見的牙印就像滲進了肉裏,依稀見血色。

前日裏,她找到了那個讓她困惑的鞭子聲響,那是一個鐵屋,就在雜草叢間。地勢的荒涼,隻有風吹枯草窸窣聲響,顯見人來。她在周圍尋了一圈,除了緊鎖的鐵皮門,就隻有一個小天窗。她聽到他在窗口的嗷叫,每日夜晚都會。尤其在得到回音後,就會更為瘋狂的撞擊鐵門,而每次都逃不過挨鞭子的惡果,所以她在門鎖上做了手腳。希望他可以逃出去,不想反而害了他。

直覺告訴她此時應該做些什麼的,驀的起身,向著衡院的方向而去。

陰暗潮濕的空間,糜爛腐朽的味道,每個毛孔的不舒服,那些汙垢好像浸染到皮膚裏麵令人作嘔的感覺。

鐵柱圈圍的牢房中,四根鐵鏈嵌進手腳,蓬頭垢麵,連街前行討的乞丐也不如。幹裂的嘴唇一遍遍的叫喚,“水,水……”

鐵門轟的一聲被推開,將某個陰暗的角落照亮。蘇繼明順著樓梯下來,對此處的環境,沒有絲毫的不適,慢有條理的將邊處的燈盞一一點亮,“按理說我該對你盡賓客之禮的,可你就是軟硬不吃阿。”

突然亮起的光線,男子顯然很不適應,隻是聳拉著腦袋,閉目不語。

蘇繼明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接著說道:“你想耗著就這樣耗著吧!你不配合的事,你女兒都會聽話的配合著。而我想得到的,也終會得到。”

“你如果還有良心,就不該用一個十歲女孩來做威脅。”在蘇繼明離開時,男子忽然開口,飄蕩的尤於幽魂般的暗啞。

“別忘了,當初不顧她死活的是你,妄為人父的也是你。”冰冰冷冷的一句話,在陷入陰暗的空間一遍遍的回蕩,男子抬起頭黑色的眼眸中,竟閃爍著淚光。

屋裏的燈盞,照著門麵上瘦弱躊躇的身影。

九歌本是要扣門進去的,抬起的手卻又放下,憂憂慮慮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害怕著什麼。

“既然都來了,為何又不進來。”裏屋的人道,九歌沒再憂慮,推門便進去了。

“莊主。”九歌隻是垂著頭恭敬道,她見蘇繼明的次數並不過,印象中是個很冷淡的人,也並沒有多少信心他能答應自己的要求。

“我知道你是為那狼孩的事來找的我吧。”精明如他,在看到鐵門時就知道有人做了手腳的,再到她不顧自身的抵擋在那狼孩麵前,而一切的發展也真如他所料。

“恩。”九歌雖說驚訝,但依然平靜並坦誠道,“那個鐵門是我做的手腳。”抬眸看著蘇繼明,“九歌請莊主放過他,至少該應有他做人的資格。”

“放了他。”蘇繼明手指叩著椅子,緩緩的重複了遍。

“是。”

蘇繼明沒有說話,站起身走到屏風後的架閣,拿出一個錦盒看著九歌道:“吃了它。”

錦盒中是個綠光碧透的丸子,蘇繼明隻是擱在桌上,“放他是不可能的,但以一個人的資格活著,這道不難。”

“這是蠱蟲,巫族的一種蠱術,每三個月都要服用解藥,不然-生不如死。”看著望著錦盒發愣的九歌,薄涼的唇緩緩道,“這隻是個交易,我不牽強。”

“生不如死。”喃喃的重複了一遍,沒有再憂慮一把服下:“當日是莊主救的九歌,生死便也是莊主的決定。”

蘇繼明滿意的笑-果然,慕清河,你女兒可比你明事理的多。

夜色靜之又靜,鐵皮門打開後照進的月光,如流水傾瀉在角落草堆裏蜷縮著的人,那刺耳的聲音,打破了所有的平靜。

狼孩猛的起身,以攻擊的姿勢,警惕的看著麵前的人,喉嚨裏發出低沉的低吼,因頭上套著鏈子,約束了活動範圍。隔著兩臂的距離,九歌也沒有再靠近,隻是輕聲道,“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來帶你出去的。”

狼孩似是聽懂了,放鬆了些警惕,不再出聲了。披散著頭發,卻能看出他是一直盯著九歌的。以至以後他一直都記得,那一襲白衣,以及清冷的麵容。遐思間卻發現九歌已經走到了自己麵前,狼孩慌張的後退了兩步,被鏈子絆倒,狼狽的摔在地上。

九歌剛伸手打算幫他拿掉脖子上的鏈子,狼孩猛的張開了嘴咬去,而嘴裏卻被堵了一塊布。

“還好我早有準備,”九歌呼了口氣,說真的這家夥咬人還挺疼得,狼孩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響,似在抗議。“你以後可不能見人就咬,有的身上還指不定又沒有跳蚤,小心拉肚子。”說話間,脖子上的束縛已經沒有了。

“好了,走吧!”走到了門口,見狼孩還站在哪裏一動不動的,又轉身回去,將手遞過去,“你自由了。”

狼孩懵懂的看著她,無奈下一把拉著狼孩的手向外麵去。狼孩也沒有再做抵抗,很順應的跟在她後麵。

他看著前麵的人,在飛的吹拂下,落下的幾縷秀發掃著耳畔。就像舞著翅膀的蝴蝶,他忍不住的伸手去捕捉,九歌正好轉過身,看著已經伸在她眼前的手,張開竟飛出了隻閃著微弱綠光的螢火蟲。夜裏的螢火蟲很多,都在草叢的飛舞,及膝的雜草,每當經過都引的一片的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