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就去看看娘親吧!”緋一推門便道,蘇繼明剛剛坐在案前,掂量著手裏的東西,發愣似的不知在想什麼。
“緋一,先回房去,和你娘的事,我自有分寸。”蘇繼明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執起書卷來看。
緋一本是乖巧的研磨,忽然就低著頭不說話了,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的咂在墨汁裏,一邊抽泣著:“爹爹,你是不是不要緋一和娘親了。”
蘇繼明放下手中的書卷,將緋一拉到自己跟前,伸手幫她抹淚:“傻孩子,爹爹怎麼會不要你們呢!”笑著道,“好好好……我們現在就去看你娘親,看把小臉哭的,都多大的孩子了,以後可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了。”
見蘇繼明答應了,緋一才破涕而笑,滿意的點頭。胡亂的抹了眼角的淚,拉著蘇繼明,“我們現在就去找娘親。”急急切切的生怕李氏走了。
看著長廊上一大一小越來越遠的身影,心裏不免有些悵然。自己一直在這裏,雖說是不在意的,終究名不歸言不順,所謂流言索人命,她也隻是個塵世俗子而已。
“小姐永遠都是莊主的掌上明珠,這一點任何人都比不上。”模糊蕩漾的湖水中,出現了另一個身影,聲音雖蒼老,卻中氣十足。
“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成為他的什麼。”紫衣說的很輕,輕的自己都無法肯定,這真是她想說的話嗎?
“這樣想最好。”莫大夫道,向堤欄走了兩步,與紫衣並立而站,“那個女娃,在你對她使用風吟散前,應該還丟失了一部分記憶。而現在好像有了恢複的跡象。不過也沒關係,之前研製的藥是為了打通她體內的陰陽脈,這次是對她神經和意誌的控製,服用久了,就會漸漸忘了本性,這樣莊主操控起來也方便多了。”
“你真打算讓她成為傀儡!”紫衣看著麵前的人,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竟讓她發寒。
“不是傀儡,隻是沒有自己的意誌而以。”想著那個女娃就和小姐一樣,也是讓人歡喜的孩子,也隻能說命不好了,“不過由於剛研發出來的,隻是初試,效果還不知道。畢竟是個小娃娃,這個總比魔教那些邪門歪術的操控要好。”莫大夫隻是輕笑,“我很早就想研究一種可以控製人的心神風藥,她會成為我最好的試煉品。”
“早就聽說了幽穀草的莫穀主,十年前就音信全無,原來一直都在雲德山莊。”紫衣早來莊中,就覺得這個莫大夫絕不會是普通人,卻不想是這樣的一個身份。
“是啊!沒想到在這一呆就是十年,不過光靠我自己。要是沒有這麼多源源不斷的可供練造的傀儡,我也不可能有今天這個樣子了。”莫大夫似乎並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什麼?。”紫衣已經猜到了什麼,震撼的看著麵前的人。
莫大夫隻是莫測的笑。“蘇莊主可不是你單單看到的樣子,你也不防捫心自問,你對他的了解到底有多少!”
“為什麼要與我說這些?” 對於紫衣的提問, 莫大夫沒有噤聲,表情莫名的籠上了一抹憂傷。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紫衣心裏隱隱多了些許的牽動,而莫大夫也正是句句入了她的心坎。可是即使去計較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在遇到蘇繼明的時候,她早就該料到今日的局麵。他那樣的一個人,絕不會甘於所有的平淡,更不會真心的愛上某個人吧!
幾片殘葉落在了湖麵,泛漣漪,一圈一圈的慢慢擴大,就像那顆不安的心,如果有一天,一切變的隻能用‘殘忍’來形容,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風裹著一滴,兩滴……鹹鹹的液體,沉在地上。
李靜柔沒有想到蘇繼明真的會來,因為他主動來找她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
她的父親一直以為他是一隻乖巧的貓。確實!他的溫雅寬容,於她大小姐的暴躁脾氣,總是處處隱忍。也許就是為了某一天可以擺脫她父親的股掌,他就是隻老虎,一旦養壯就會顯露他的野心。自己該早就知道,可就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樣的一個人,嫁給他,便以為一生可以得到,那即便是虛假的愛。不想自己錯了,因為他連一場戲都不願配合她演下去。
緋一歡喜的拉著蘇繼明到院中,李靜柔對著銅鏡梳理著鬢發。斂出幾根白發,顫抖的撫摸著自己的麵頰。眼角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皺紋了,自己現在是不是連唯一的資本都沒有了!
屋外便聽了緋一的喊聲,率先自己就跑到了屋裏,看到站起身迎著她的李靜柔,一顆擔憂的心才放下了。歡喜的道,“娘親,你看我帶誰來了。”
蘇繼明剛好從門楣進來,雙手扁在身後,墨色衣袍,更多了沉穩與久經世事的老練,幾步便走到了她麵前。李靜柔依然看著他,一動不動,眼眸中滲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