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水沒一會就被汙血染透,全身大小傷口不下三十處,銀針拔出來時,還是烏黑的顏色。莫大夫皺著眉將那皮炸肉開的傷口裏的汙雜東西挑出,“疼你就叫出來。”
狼孩緊抓著榻上的被褥,層層冒處的冷汗,盡管身體在不停的顫抖,也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整個過程都顯的很漫長,莫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些傷口都不致命,處理起來確是很麻煩的,包紮了傷口,在熏香的催眠下,狼孩已經沉沉睡去。
在療傷的過程中發現在狼孩的,命門、大椎、天柱、通天四穴竟都被銀色的釘子給封住了,對身體本身是沒有傷害的,更似乎是在鎖住某種東西。而且這獨特的封鎖手法,縱是他在醫界行事多年,竟也還是頭一次見。看來有得去翻讀老祖宗留下的寶典了。
九歌在外麵的藤椅上等的慌,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皮似是再也載不住重量的沉了下來,窗外明媚的眼光照著她安詳的睡容,難得有一天可以不擇地的睡的這般沉。
紫衣這幾日似在有意的回避蘇繼明,桌上擱著的紅色嫁衣還是方才侍女送來,隻是傳遞了成親的喜訊。她明明是該高興的,卻連勾起一抹笑意的力氣都沒有,反而有默默的失落感。得到的卻不是想要得到的樣子。而自己想要得到的樣子又是什麼樣的呢?難得這就是她一生所乞求的愛情。
李靜柔剛要推門時,就聽到屋裏摔東西的聲響,擱盤的紅嫁衣都被扔在了地上,鳳冠散落的珍珠滾了滿地。
李靜柔沒有出聲,隻是蹲身將地上的東西一一斂起,並弄整齊的擱在桌上。
紫衣本不打算理她,而且李靜柔也從未給過她什麼好臉色,今日的舉動還真讓她摸不到頭緒。
“這鳳冠霞帔可真漂亮。”李靜柔似是感慨,在紫衣對麵坐下,眼睛卻都沒離開過那血紅的嫁衣。想著自己當時的任性,也不知折騰了多少人。不過當穿著嫁衣出嫁那天,她是真的高興。覺得要用最美的樣子去麵對那個令她癡狂的人,發髻不合心,妝容不合心,差點就誤了吉時,是不往昔,一切也就過往雲煙了。
“繼明娶你是真心的。”麵上帶著些苦澀的笑容,“嫁給他十幾年,還未見得他有對誰這般上心。”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紫衣看著李靜柔語氣並不算好,也不知她是在盤算著什麼。
“你嫁於繼明後,你我也就是姐妹關係了,身為姐姐,我是真心祝福你們的。”李靜柔說的很真誠。
“祝福……”紫衣隻是冷笑,“我若是嫁給他,這明德還會有你的容身處,你真的祝福我。”
要是以往她早就該發脾氣了,卻隻是淡淡的笑,沒絲毫的在意,“恩。”一個字拖了很長的音,“我知道,我也不會打擾你們,牽絆了這麼久,也該明白了,放過繼明,也放過我自己。”
李靜柔走後,紫衣發了好久的愣,她認識蘇繼明隻是一個意外,那是路雁虹死的第二年,這一年一個人輾轉了很多處,直到揚州,一個飄滿白色瓊花的地方,她就坐在舟頭,伸手掬著水發愣,臨隔不遠的大船,歌女的聲音清婉悠長,喝著鼓瑟,甚是優美。
而喧嘩聲卻霎的響起,坐上的男子,推翻了酒杯,一劍就抹在那歌女的脖上,喊著‘賤人,’屍體也被扔到了湖中,鮮血浸染了白色的瓊花,漂在紫衣掬水的手中。
她向來不愛管閑事,卻提起劍,踏著湖麵的落葉,越到大船上,大船的人比想象的多。對於她的到來都顯的驚愕。
“你是什麼人。”那男子望著紫衣色咪咪的,“可也想跟本爺唱曲。”
“要你命的人。”紫衣出手的速度極快,一劍就劃破了那人的喉嚨 ,船上的人都慌張的逃竄,甚至也不顧是否會遊泳就跳到了湖裏,上來的士兵也輕巧的被抹了脖子,有的不敢再上,棄劍而逃。
隻有一個人,墨綠的衣袍,舒俊明朗,自酌了杯葡萄釀,也不看女子。
“他是榮親王家唯一的世子,你闖禍了,也逃不了。但我可以救你。”他很冷淡的說著這件事,似乎隻是件芝麻大小的事。
“我憑什麼相信你。”紫衣看著他,握著的劍,血順著劍尖一滴一滴的滴落,零亂的秀發,就像地獄的修羅。
“你大可不信我,不過你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順著他的眼神,岸邊的士兵黑壓壓的一片,向這裏靠近。
那時候的蘇繼明已經是個精明睿智,果敢趕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