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巍峨聳立的雪山,呼嘯而來的冷風,雄鷹在斷臂風雪中嘶叫,四周一片白芒,鵝毛般的大雪卻仍沒有停下的跡象,碧藍的湖水,就像一個分界線,另一邊還一片青黃的草地,還有羚羊野馬前來飲水喝,聽到動靜敏捷的逃開。
那是一輛大馬車,四角都係著鈴鐺,清脆作響的。還不足耳墜上的一粒珍珠大,不打細看還真注意不到。不過可不能小覷了這東西,若是沒這東西,恐怕隻能在這迷了方向,更別說找到入口了。
臨近湖畔,以感覺到了逐漸侵襲而來的寒氣。白螺小心的打開車簾,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不見邊境的湖水,像綿延的藍色綢緞一樣,藍的純粹,藍的醉人,不時有水鳥飛過,翅膀貼著湖水,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把這個喝了。”馬車的空間很大,女使遞來一個金色的銅杯,小爐上的壺爐還冒著騰騰熱氣。
白螺瑉了一口,辣的不免皺眉,竟然是薑湯。靜兒更是喝了口咳了半天,怎麼也喝不去了。
“這些都要喝掉。”女使自顧的倒了杯,兩口就喝幹了,麵不改色像喝水般,再看著她們,略有些命令的口吻冷聲道,“喝掉。”
白螺心裏不免有些敬佩她,她定有過轟轟烈烈的過往,就在這個雪山裏。那些傷痕累累的疤痕都被隱藏的沒有了痕跡,想著雖辣還是忍著兩口就喝完了。
靜兒瑉著還是不由的皺眉:“姐姐,好辣。”
“雪山現在的天氣必定很寒冷,一會進去後隻怕身體會吃不消,所以一定要喝完。”白螺道,看著靜兒還是有些擔心,她一直畏寒,不知到了雪山身體能不能承住。
靜兒撇了撇嘴,又咕咚了一口,辣的喉嚨簡直要噴火了。看著還是一半的薑湯,怎麼覺得越喝越多了。
女使將酒壺遞給藍衣男子,順勢坐在旁邊的草地上。日出之際,太陽剛露了一半,折射著湖麵,漾著耀眼的光芒。
簡付灌了一大口,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酒壺,嘴角還滲出幾滴,甚是妖嬈:“這是第一次和你一起看日出,或者是最後一次。”麵上還有無盡的哀傷。
女使看著湖麵出神,紅色的衣袍罩著瘦弱的身體,甚讓人憐惜:“以前……也是日出的時候,也是在這裏,有人說過同樣的話。當時並沒有在意,沒想到真的……”女使看著簡付,笑著眼眸竟透著閃閃淚光,“是最後一次了。”拿過簡付手中的酒,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太猛,一陣的咳嗽,停不下來。
簡付移了身體靠近了她些,輕拍女使的後背,突然一把將她攬進了自己懷裏。
女使沒料及想要掙開,簡付卻抱的更用力。他的臂彎很結實,就像個怎麼也掙不開的枷鎖。
“簡付。”她沒再掙紮,隻是輕輕喊道。這個名字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叫過了,長到他自己都忘記了。如若可以多希望一輩子留在她身邊,在千嬌閣,即使隻是她的一個男寵。
“雖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雖然知道你沒有忘記他,可是怎麼辦……我當真了!”他的頭抵著她的秀發,像夢幻般的聲音,“楚月,我愛你!”
“夠了。”女使掙開他的懷抱,眼角流著的淚也都幹了,她似乎很抵抗這個名字,聲音不由的浮躁起來,“沒有楚月,二十年前就死了,夢辛還在等你回去。”
靜兒本是和白螺談論著魔宮是什麼樣子的,這個她們煉獄中走過的地方,會以什麼樣的姿態等著她們的到來。而一起的談話在女使回來後戛然而止。
一路的無言,靜兒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每次看白螺隻是眼神上的交流。更奇怪的是,每次那個人都會問她們要不要歇會,這次愣是趕了一天的路也沒個動靜。外麵天以黑了,沒有飄雪,冷風的呼嘯強勁而有力,一片潔白的雪地,在月光的照耀下光潔美麗。一股冷風穿過打起的車簾,吹在身上異常寒冷,靜兒打了好幾個噴嚏,麵色也通紅一片。
“靜兒。”白螺將自己身上的衣裘解下蓋在她身上,身體一片冰冷,應該是染了風寒。
“平時就知道偷懶,現在連自己的體溫都維持不了。”女使說到,將白螺的衣裘扔給她,“自己披上。”
從背部掌心傳來的溫度就像冬日的暖陽一樣,全身心的舒坦。靜兒閉上眼睛睡的很沉,“她沒事,睡會覺就好了。”
靜兒睡的很甜,不知是做了什麼美夢,咧嘴笑著,清脆而響亮的在這靜靜的雪夜裏,白螺想要叫醒她,又不忍心擾了她的好夢,抬眸看著女使,靠著車壁,微閉著眼睛像睡著了一樣。
白螺喉嚨癢癢的,不免掩嘴輕咳。
“壺裏還有些薑湯,上麵的天氣比這更寒冷。”女使道,眼眸依然閉著。
白螺倒了杯,喝著卻不覺方才那麼辣了。
“魔宮和千嬌閣不一樣,那裏有的隻是冰冷的血,但如果雙手不卻沾染這個東西,也很難活下去。”女使忽然睜看眼,看著白螺,眸子疲倦未散,“你好像還沒殺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