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搖頭歎息,“就連老人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十年前……”
婦人猛地打了個哆嗦,嗚咽著哭出聲,含糊道,“當家的,別說……不敢說啊!”
“怕啥怕啥!”男人暴躁地衝著妻子吼了一聲。“不說就沒事了?那些女人們說啥了?不是一個接一個地死!那些娃娃……那些娃娃,連話都不會說呢,不也是……”
男人衝妻子吼完,卻也不敢再說話,低下頭用力咬牙。若晴左右看看這對夫妻,說道,“你們若是信我,就把十年來這裏發生的一切給我講講。我既然進得來,就一定出得去。隻要我能出去,就能想出救你們的辦法。我師傅曾教導過我,越是遇到古怪凶險的事,越不能害怕退縮,退就是死,迎難而上反是生路。”
這番話還真的有效,那倆人立刻一齊抬頭,用看救星的眼神看著若晴。男人重重點頭,道,“姑娘,我們信你。我現在就把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告訴你。”
女人沒表態,但也不再反對,於是男人開始回憶講述。“我們這裏是平安集。在這方圓近百裏最是繁華富庶,人口也最多。遠近的村鎮都喜歡到這裏來做生意換貨物,有些人還把閨女也嫁過來。當時大家都知道,進了平安集那可真是平安,吃得飽穿得暖,隻要不遇上大災之年,絕不會挨餓。可是……”
男人歎了口氣,語氣裏的自豪驕傲也低落下去。“那是十年前的四月十三,對,就是四月十三,那一天我到死也忘不了。因為,是我親眼看著這黑色流沙,把平安集通往外麵的大路吞掉了。那天晚上,我從集外辦事回來,大概二更時分進來的,我剛進來,就在這石碑前。就聽到身後嘩嘩的聲音,像是下大雨。我一回頭……”
男人正講到這裏,一隻烏鴉從他們頭頂上低低掠過,還很應景地叫了一聲。夜最深的時分,在一片死亡沙海前聽到烏鴉叫,嚇人的效果簡直無敵。女人立刻癱倒在地險些昏厥,男人也哆嗦著住了口,連若晴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同時聽到身體裏那個女人在歎息抱怨,“拜托,你能不能換個地方聽故事。”
於是,一行幾人回到了這對夫妻的家中。回到自己家,又喝下一杯熱茶,女人漸漸恢複了些精神。壯起了膽的男人繼續講述:
“我一回頭,就看到,果然下雨了。可那雨不是水,而是黑色的沙子……我這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時的景象!我的前麵--平安集的外麵,天上下著黑沙的傾盆大雨;而僅僅幾步之隔,平安集的裏麵,天氣晴朗,月色還特別好,明晃晃的照著外麵的黑沙大雨,那景象……比任何噩夢還可怕。”
薛筱夢捂住嘴壓下驚叫。若晴也是暗驚,她真沒想到這片流沙海竟是從天而降,是什麼人有力量操縱如此怪異的天候?
她鎮定得不動聲色,語氣淡淡地問,“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