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筱夢,你簡直是個天才!”若晴歡呼一聲,撲過去一把抓住那隻手用力拉扯,把何江的屍體完全扯了出來。
何江無頭獨臂,完全是個死人。但若晴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卻感到了清晰的搏動。
若晴咬了咬牙,輕聲說了句,“何江,對不住了!”然後,她用熾河剖開了何江的胸膛。
死人的胸膛裏有兩顆心,一顆沉寂不動,另一顆心不停地跳!
何江身體裏的血液早就凝固了,他胸膛中的心,不動的那顆顏色還算新鮮正常。而另一顆幹癟萎縮,顏色烏黑,散發著惡臭,而就是這顆明顯已死了太久的心,卻還在一下一下地有力跳動!
這顆心似乎感到了藏身之處暴/露,跳動的節奏變得又急又亂,而遠處無名造出的鑼鼓戲腔比前幾次都更加聲勢浩大,他應該也知道了,想要迅速解決水明清,好衝過來搶救他的心。
若晴恨恨冷笑,“晚了!無名,看你這次還不死!”
她雙手握住熾河劍柄,狠狠戳下。
金紅劍鋒穿過了這顆越跳越急亂的心,心跳停止了,這顆心縮得更小,串在劍鋒上不停扭動,似是痛苦非常。而那邊熱熱鬧鬧的戲腔也變成了淒厲的慘叫,似是在給這顆無聲的心配音。
若晴拿出一張禦火符,點著了那顆心,劈劈啪啪的爆裂聲中,無名的心化作塵灰,風一吹就散了。而無名痛苦的嚎叫聲也消失了,似乎一切都已結束了。
若晴伸手撫過何江的胸膛,喃喃念動治愈咒,幾個來回後,何江胸口的劍創愈合,隻留下一道淡淡傷疤。
終於完成了這件大事,也許是剛才太過專注緊張,若晴手腳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隻好靠在屍堆上運功調息。隻聽耳邊一聲笑語,“多謝姑娘為我報仇,我心願已了,這就去了。”
若晴抬頭,看到眼前飄著一個悠悠的影子向她點頭致意,那模糊的麵容正是何江。她也點頭答道,“不謝,你好好的去吧。”
何江的影子剛要飄遠又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說道,“姑娘,其實無名也是個可憐人,我不恨他,這兩天我在他的心裏看到了很多,唉……”
何江留下一聲長歎飄走了。若晴怔怔道,“這可怪了,生前就因為無名人紅名氣大他就耿耿在懷,如今命都被無名害了反而不恨,這個何江也是怪人!”
若晴累得晃晃悠悠,像個遊魂似的回到了水明清那邊。水明清正盤膝而坐調息,弱水劍就放在他膝上。他隻是臉色蒼白些,看來沒有內傷的跡象。
若晴放了心,一下跌坐在他身邊,有氣無力問了一句,“無名灰飛煙滅了吧?”
水明清臉色古怪地指了指前邊不遠一團白乎乎的東西,若晴這才注意到那個正在扭來扭去的東西,那東西不但在動,還不斷發出喑啞模糊的聲音,她正專心研究那是個什麼,水明清答疑解惑了,“它就是無名!”
“啊!”若晴慌了,忙著去拔劍無奈手腕酸軟拔不動,隻好抓住水明清往他身後挪,都快哭了,“他……他怎麼還沒死……他的心都燒成灰了,到底要怎麼樣他才肯死啊!你……你快再刺他一劍,快……”
水明清哭笑不得,把她從背後扯回身邊,道,“他就快死了,隻是好像還有些話要說。”
聽說無名隻剩幾句話的氣了,若晴好歹壯了些膽,又仔細看了看那一團,發現剛才那麼難辨認是它蜷縮起來了,現在身體展開了些,總算能看出人形。但是看到它的臉,若晴還是嚇得立刻閉眼,心突突地亂跳。
無名的臉是一片空白,就像屍坑裏那些被他剝去了臉的屍體一樣,似乎他從來沒有長過臉,五官一樣也沒有,隻在鼻子和嘴的部位有微微起伏,是在喘息。
“他的臉……是中了弱水劍弄成這樣嗎?”無名這副怪樣子讓若晴又驚又怕又好奇,呆了一會兒,見無名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艱難喘息,就轉向水明清打聽。
“不是。”水明清回答得幹脆。“我第九次劈散了他的幻像之後,他突然就不能再隱形,現身出來倒在地上翻滾慘叫,滾了一會兒就再叫不出聲,隻剩下喘氣的份兒了,他的臉也就變成了這樣。”
“看來還是我毀了無名的心,才讓他變成這樣子的。”若晴琢磨著,不禁有點得意,這點小得意沒藏好,落在水明清眼裏,他搖頭,無奈一笑。
這時,無名終於喘過氣來,終於能說出話來,而他一開口,那又粗又啞,幾乎像石子和沙地間相摩擦的難聽聲音,讓他身邊的兩人俱是一愣,對望一眼,搞不懂無名是被毀了心,怎麼臉變了白板,嗓子裏又像是被灌滿鐵砂?
無名嘎嘎地笑了兩聲,笑聲難聽滲人得和烏鴉叫有一拚了,他斷續道,“你們說,要是我的戲迷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聽到我現在的聲音,他們肯定不相信我就是無名,他們肯定會衝過來打死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