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頓感呼吸緊促,兩手交疊捂住嘴,生怕被人聽出一點生氣,黑夜掩蓋了她通紅的臉蛋卻掩蓋不了她臉蛋的熱氣升騰。
這種情況還真是極少遇見,對即將成年的雪女來說,情竇初開不久又來場這樣的視聽刺激,定是火候過盛一時難以接受。
心跳加速,腳步也隨之加速,一切都不受控製般,隻隨這聲音的方向前進。
每每走近一步,雪女就覺得心髒要跳出來了,停下來生生壓回原位,然後更進一步。
水聲隻隔著一層屏風。
來不及止住腳步,一個趔趄撞到屏風,隨著屏風後一聲“誰”,接著再一個趔趄,撞倒了屏風,整個人有如破竹之勢,隨著倒下的屏風一齊倒下,漸漸整個暴露於屏風後某人眼下——
撲通的水聲,水花濺了兩人一身,濺了滿滿一地。
雪女倒栽進浴桶後,嗆了口味道頗奇怪的洗澡水,一雙手在水中四處亂抓,終於摸到疑似桶壁的東西,十指微彎,嵌進去,然後浮出來。
想說這木桶的材質真是軟硬適宜,居然能掐住穩穩浮上來,完全不用擔心桶壁太滑而溺水......
咳,這桶壁居然還有溫度。
這分明是,主人脖頸處的肉肉,這樣掐著,怎麼看都像是要殺人滅口的表現。
雪女愣愣掛在他身上,眨巴這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正發生的一切。
直到主人顫巍巍道:“你,你居然......”
雪女被這聲音嚇到,連忙尷尬收回手,在偌大的木桶裏站穩身子,濕嗒嗒的衣服耷拉著重心,“我走錯房間了,你怎麼不開燈?”
難得雪女如此鎮定,其實麵色早已潮紅如煮熟的小龍蝦。
主人接著顫巍巍:“你居然偷看主人洗澡!”
“......”雪女低頭,睡眠蕩漾著泠泠波光,紗窗透進來幾絲光亮,還好主人穿著衣服,雖然衣服差不多被她扒的再度散下來,撇過頭別扭道:“你......主人你先把衣服穿好吧,我慢慢再解釋。”
亡春暉惱著一張臉從浴桶中出來,屋裏瞬間燈火通明,險些晃得雪女暈厥再次栽進水裏。
“說,你為什麼偷看!身為男子,做出這種事,哥哥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後麵的話被咽回去,亡春暉正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盯著浴桶裏嬌小的背影。
雪女衣服濕透,貼在身上更顯得嬌小,亡春暉怔了怔,對著背影一臉嫌棄:想不到竟有這樣嬌小柔弱的男子,營養不良啊。
雪女仍無身為男子的自覺,也不敢回頭,自己臉上是什麼模樣已猜中八九,此時回頭定是一眼被拆穿。僵立在木桶裏好一會兒,兩手交叉糾結了好一陣,終於鼓起勇氣:“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能偷看你洗澡,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洗澡,而且剛才那麼黑,我什麼都沒看到。”
“你說什麼?我說,你再說一次。”
亡春暉眯著狹長鳳眸,心底默念了句:此人多半有病。
而雪女正準備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再說一次的時候,房間裏響起另一個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嚴厲,清冷,微怒。
不知為何,亡春暉竟有一種捉奸在浴桶的感覺,心底涼涼一驚,也不敢回頭,因為後麵正站著哥哥,不用猜也知道,哥哥現在的表情鐵定是臭臭的。
不過,應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小廝罷,頂多是因為自己,嗯,一定是誤會自己喜歡了小廝不喜歡哥哥,哥哥吃醋了,一定是這樣。
雪女哪裏曉得這些戀哥癖,更不曉得亡千木在惱怒什麼,依她之見,亡千木愛弟深切,這會兒十有八九是對她擅闖浴桶的舉動懷恨於心了。
如此一來,雪女更不敢回頭了,恨不能立即暈厥,然後一夢醒來什麼都不記得才最好。
這樣想著雪女也真的這樣做了,做戲要做全套,在亡千木說“臨鷗,你過來”時,雪女華麗麗毫無征兆的載進了水裏,盡管那洗澡水的味道真不是一般古怪,她還是勉強喝了數口,默了雲睡訣,沉沉睡去。
亡春暉目瞪口呆,心道:這小廝心眼真多啊,這樣一暈了之所有事情都落到他一個人身上了。眼睜睜看著哥哥飛速上前撈起她,似是珍寶般摟在懷裏,亡春暉覺得自己方才可能是想錯了,哥哥似乎真的對他的小廝動了歪心思,也就是說,小廝安全了......
可不管怎麼說他才應該是受害者吧......
“今晚讓她睡你這裏。你去經閣抄寫千遍大悲咒。”亡千木麵無表情走過自家弟弟身邊,摟著渾身是水的雪女淡淡交代了一句。
“......”
果然。小廝,臨鷗小廝,本尊是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