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界待了數天,雪女體內的不安分因子作祟,總盼著有些新花樣來。
如果沒有一直變法整她的亡春暉在,日子大概會更加枯燥。但現在是亡春暉也被傳染了,天天為眼下的生活歎氣,日漸板著一張俊臉,恢複之前的冷漠樣子。
“臨鷗,給本尊端杯涼茶來。”庭前繁花早已看厭,隻是因了臨鷗的存在才顯得特別了些。這幾日,就算是有臨鷗在,他也感覺不到更多樂趣了,他覺得臨鷗一定也厭煩了這樣的日子,時刻擔心著臨鷗會不會突然因此而離開。
雪女習慣了臨鷗二字,每次聽他喊這名字就激動不已,理所當然的想象出他念“雪女”二字會是什麼神態語氣,會有什麼樣的異樣情感。
照例給他端了溫茶,他跟千木哥哥不同,他不習慣光亮不習慣過於溫暖的東西,就像天生的黑暗主宰,一點要在陰冷處才能活得自在。雪女希望他改變,總是有意無意違抗他的指令,大不了就是一頓臭罵,最後他依然會別扭著遵從她的初心。
亡春暉接過茶水,仰頭便灌下一杯,接著便是沉默著皺眉。這與他多日來的習性不符,雪女沒等到他的責罵,心裏竟隱隱有些緊張,“你、你沒發現那是溫水?”
亡春暉暗哧她白癡,明明知道他不喜歡卻愣是拿過來找罵,壓抑內心的火氣悶悶道:“你既知我不喜歡,又為何要違背我的意思。你可知,你是我的小廝。”
他並不想說出這話,也從不覺得小廝與主子就該有明顯的界限劃定。
這話於這麼多天都很自在的雪女而言定是心頭刺,突兀的冒出來紮了一記胸口,疼痛稍縱即逝,卻是真實存在:“我知道。”
雪女動了動唇,似是有更多話想說,但終是止住,畢竟他說的沒什麼不對,好像她最近的確是做了很多違規越矩的事,不過是亡千木和亡春暉都沒說什麼她才更加肆無忌憚了,這在仙界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的狀況。
亡春暉本來也隻是無心隻說,見她當真了,心裏反倒有些愧意,拉不下臉來隻好轉移話題:“臨鷗,你是從哪來的?怎麼之前一直不曾聽哥哥說過你這樣一位朋友。”
雪女愣愣抬頭,大概還未從方才的失落裏走出來,這樣突然一問倒難住她了,正想著要如何說明,亡千木及時出現——
“我的好弟弟,你什麼時候過問我的朋友了,我有什麼朋友,你好像從來不知道吧。”
亡千木早在暗處觀察多時,這兩個都不是省事的主,具體要他站在哪一邊還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決定事。眼看著她應對不上,這才出來英雄救美一番。
亡春暉訕訕笑道:“那是那是,哥哥的朋友那麼多,我哪裏顧的來。”
“哦?今天突然問臨鷗,是突然準備顧一顧我的朋友了?你拿筆出來記一記,我的朋友確實不少。”亡千木橋頭走來,噙著笑意走向院子裏的石桌旁,習慣的摸了摸茶壺溫度。
亡春暉頓時啞口無言,求救的眼神悄悄瞟向傻笑的林鷗,他嘴角弱弱抽搐,實在是臨鷗笑得太詭異,怎麼說傻笑就傻笑了,前前後後不過眨眼之間......
雪女光顧著傻笑,自然沒有注意亡春暉幾近暈厥的無語表情。她覺得這兄弟你一言我一語甚是有趣,尤其是亡春暉被千木哥哥逼的滿臉通紅百口莫辯時,簡直可愛。
“臨鷗,你是因為想家了吧?一直見你傻笑。”亡千木轉而看向雪女,澄澈的眼眸裏無一絲算計。但雪女明顯知道這是一個警示。
“千木哥哥,我傻笑跟回家有什麼關係......”雪女決定一裝到底。
“唔,應該有關係。暉兒你怎麼看?”
“唔,我以為這裏就是她的家......具體,我也不清楚。”亡春暉若有所思看著臨鷗,心裏想著她是不是真有想去的地方。
“明日我要去趟人間,你們兩個不要亂跑。”亡千木自己斟了茶水,頗嚴肅的警告兩人。
雪女一聽人間二字便無法淡定了,扭扭捏捏支吾了半晌,看的身旁亡春暉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先替她說出來:“哥哥為何不帶我們一起?路上人多也好有個照應。”
雪女聽亡春暉這麼說自是大喜,努力克製了想要衝上前大力擁抱的衝動,低垂著頭暗喜。
亡千木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一雙眼裏盡是款款深情,見她偷彎的嘴角,心裏不由得一陣暗喜,竟十分爽朗的應道:“好。”
雪女聽罷隻差一躍而起,按捺著興奮,雙目亮晶晶的望著他:“千木哥哥,我們去玩吧!”
亡千木看著她的眼睛,閑閑笑了,又道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