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千木本來的想法很簡單,按理說遊樂已經失約,亡千木完全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小命。雪女這一出隻不過是給他緩了緩刑。不過,也可以說給他找了個更為充分的理由。
比如遊樂沉溺於雪女美色,然後越發荒廢朝政,然後群臣暴動,然後一切都順理成章。
亡春暉覺得這主意甚好,不過他也明顯發現哥哥對臨鷗那小子不放心,皺著眉頭在皇宮逛來逛去,時時刻刻借著關注遊樂的名義去守著那小子。不得不說,這讓他很有些醋意。
亡千木雖未多說,但走走停停間都在給弟弟使眼色,時不時停下來對著他歎口氣,神色凝重卻又一言不發。亡春暉實在看不過去,在亡千木第十次投以怨念的眼神時,他說:“我幫你看著他吧,你去處理遊樂的事。”
亡千木微微笑道:“嗯,這主意極好。”
“......”
亡春暉剛來到驕陽殿就看見一群婢女跪倒在地,而臨鷗則又濫用法術變成女子,伏在桌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偏偏他又是變成雪女的樣子。不知為何,每次見他變成雪女的模樣,亡春暉就覺內心莫名的一堵。仿佛眼那人是不可複製的,尤其是不能被一個男人複製的。
又見皇後怒氣衝衝的闖進來,想必是對昨夜皇上在此留宿有所不滿,特地跑來興師問罪的。臨鷗也著實大膽,伏在桌上裝睡,動都懶的動一動。那皇後便發火了,招來人對他杖責。
看到這裏,他還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畢竟臨鷗有法術,關鍵時候,總不可能由著他們打吧。
不過看到一半的時候,亡春暉就發現了不對勁。臨鷗的表情不對勁,臨鷗的叫聲不對勁,然後臨鷗的舉動也不對勁了......
亡春暉略施小計救了她。
雖然起初是不太情願,可見她完好無損的站在麵前時,他竟鬆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雪女甩甩亂糟糟的長發,一臉撿到寶貝的興奮表情,拉著他的胳膊前後晃個不停。果然是太激動了,差點就要被小小凡人傷到,那麼厚實的板子打在身上不是鬧著玩的吧。
雪女一邊慶幸一邊拉著他往殿內走,步子格外輕快,絲毫沒了之前的鬱鬱。
他沒好氣的抽回手,略顯鄙夷的將打量一番:“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裝扮成這樣,好好的法術不用再自衛上,盡做些沒用的事。”
雪女愣了愣,又甩甩頭發:“你看清楚了,這就是本姑娘的真實麵貌,本來就不是大男人,小女子一枚而已。”
他皺了皺眉:“你用誰的麵貌不好非要用她的。”
雪女覺得他這一句話包含很多種意思,可能是太喜歡雪女了,所以不讓任何人模仿,也可能是太討厭雪女了,所以見著這張臉就不悅。雪女思量了半天,覺得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前一種可能,於是就豁出去的問了問:“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用她的麵貌?”
他想了想:“我有說不能用嗎?”
“你的意思是這麼說的。”雪女正色,“難道你喜歡她?”
他以一種“你難道是白癡”的表情看著她,嫌惡道:“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可能是你這一種。”
雪女想不通他為什麼突然轉移了話題,轉移話題這招很多時候都不是什麼妙招。比如現在雪女幾乎就懷疑亡春暉是有些喜歡雪女的,因為討厭這個詞很容易說出來,喜歡這個詞說出來就比較費勁了。
雪女想到這裏難免喜滋滋,嘻嘻哈哈領著他進了屋。以至於亡春暉看著她嘴邊莫名奇妙的笑意是總覺得有些陰森,仿佛屋子裏有什麼埋伏,又或者她帶著他進屋時有什麼圖謀。至於究竟是什麼圖謀,進了屋子才能知道。
果然,進了屋子雪女就癱在桌上不起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望著一臉冷漠的他:“你坐。”
他又皺了皺眉,警惕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雪女嚶嚶著歎氣:“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是女的,我哪裏不像了嗎?”
他繼續皺眉,稍稍離她遠了幾步,沒準備回答。
這個問題,其實亡春暉自己也不清楚,她是不是女的,他並不是完全不知,隻是,他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來拒絕她。為什麼要拒絕?因為他不確定是不是喜歡她活著討厭她,貿然回應總是不妥的,更何況還有哥哥。亡春暉雖有些遲鈍,但也不至於看不出哥哥對她的別樣心思。再怎麼說,她都可能是他未來的嫂嫂,對於嫂嫂,他自然不該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雪女有些喪氣,沒想到他身為一個那麼厲害的神仙,竟不能知道她的真身。
她到現在還記得亡千木是怎麼一眼看穿她的。可惜有什麼樣的哥哥並不一定有什麼樣的弟弟。她隻能循循善誘,讓他日漸發現她的女兒本色。
“看你在宮中的日子似是不錯?”亡春暉在周圍轉了轉,走到窗前,伸手推開了幾扇窗。
雪女扭頭看著他,歎氣:“唉,是挺不錯,差點被人打死。”
提及這個,他不禁皺眉:“幾個凡人都傷的了你,你平日裏的能耐都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