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外修葺一新,按照神仙的審美來布置,各大殿都搖身一變,變得不像是人間該有的景觀。最奇怪的是,眾朝臣對新帝登基一事經無絲毫異議,看到龍椅上的陌生麵龐竟也沒有絲毫驚訝,恭恭敬敬呈上奏折,也無人提及舊帝駕崩之事。
雪女一開始是有些緊張的,本來還想好了應對之策,以防有人問起遊樂的事情,甚至準備提前坦白——雖然不清楚具體該坦白些什麼,但總得有個交代。可大臣們的表現讓她所有的擔憂都打了水漂,她以男子的麵貌坐上帝位,與凡人們討論著人間大事,一切都再自然不過。
最可喜的是有亡千木亡春暉在,每每下朝後都會對當日朝堂之事給些建議,在堂上她若是有什麼答不上來的,他們也會通過法術傳遞給她訊息,輕輕鬆鬆就解了圍。不過,盡管如此,雪女依舊不喜歡身為皇上的日子。
雪女覺著,人間偶爾來玩玩還是可以的,可他們畢竟是仙人,在人間呆得久了難免會出現弊端。比如最近雪女越來越容易疲乏,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她猜想著可能是該回去了,回到雪山去。
雪女並沒將身體的不適告訴亡千木等人,她還有件重要的事沒完成。
今日,左相大人呈上了奏折,奏折的內容是:國不可一日無母,皇上該納妃了。
這話說得甚是得她心意。
自幾月前亡千木給了她特權,她無時無刻不在謀劃該如何行使特權,不能太突兀,最好是有誰推波助瀾一把,身為一國之君,她當然不能重蹈舊帝覆轍,讓人誤以為她也沉溺美色。所以左相這一折子,簡直呈到了她心坎上。
奏折上批了個大大的準字,遂開開心心出了書房,趕到驕陽殿,迫不及待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
“嗬,你答應了?”亡千木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手裏握了把墨色折紙扇,氣定神閑的搖著。
雪女左右瞧了瞧,沒發現亡春暉:“咦,我主子呢?”
“怎麼還改不過來,你好歹是個君王了。”亡千木第無數遍囑咐她。
“千木哥哥,我說你都不嫌煩的嘛,我已經習慣了啊.....”雪女瞅著亡千木老神在在的模樣很是不爽,這家夥在皇宮裏整天逛來逛去,根本就把答應她的事拋到腦後了,“千木哥哥,關於左相的提議你怎麼看?”
“唔,你既答應了我也沒什麼看法了。隻不過,你確定要娶左相家的千金?”亡千木忍俊不禁道。
“什麼?!”雪女一躍而起,“你說這什麼意思!”她分明記得左相奏折裏沒什麼千金類的字眼啊!
“我的意思不明顯嗎?他突然這樣提議,無非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室,他在朝野中也多了份勢力。”亡千木搖著手中執扇,一番話緩緩道來,聽到雪女耳裏就像是淩遲般。
雪女呆呆站了半晌,終於拉回了理智:“我雖準了,但不代表就要娶他的千金。但我是要娶的,我要娶誰是我自己的事。”雪女神色認真的看著他。
亡千木臉頰微發熱,不自然的咳嗽了聲,“咳,你是要娶哪家的千金?”
雪女翻了個白眼:“什麼千金,我要娶的是美男。”
亡千木越發不自在了,眼神飄忽不定,收起折扇道:“那你要娶哪家的美男?”
雪女瞬間臉紅,結結巴巴不知該如何作答,難道就直接說......千木哥哥再怎麼也是亡春暉的哥哥。
可是如果說了,說不定及更有把握能娶到他了。
雪女紅著臉瞧了瞧他,低頭扭攪衣角,又抬頭瞧了瞧他,如此反複,終於惹得他不耐煩了:“該不是我家的吧?”
此話一出,兩人臉上皆是一陣火熱。
如果就這麼應下來也好,一來可以看看他什麼反應,畢竟是他答應她的,二來也可以讓他作個主,當個主婚人什麼的,量那亡春暉也不敢忤逆哥哥的意思。
前思後想都覺得老實交待甚好:“千木哥哥,你真不虧為神仙,真的真的是神機妙算,我確實是看上你家的了。你覺得,你覺得亡你弟弟怎麼樣?”
天旋地轉,也許能勉強形容亡千木此刻的心情。
他與她相處數日,眼看著她的成長進步,眼看著她每日裏各種憂傷快樂的小表情,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她於他的重要性已經趕上了亡春暉在他心裏的地位。
亡千木喜歡她。
多日來他隻將她當作妹妹,說服自己她隻是個孩子,就像亡春暉也隻是個孩子。
可當她說她有心儀之人的時候,他竟不自覺的希望那個人,會是自己。
她一直叫他哥哥,他習慣了,卻不知早已不是開始那份心情。
“千木哥哥?”
“嗯,本王已經答應過你,你想要和誰在一起都好。”亡千木淡淡笑了,執扇展開又合攏,“我這就去給你把他找回來,擇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