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雪女隻覺得全身乏力,仿佛紮過千萬銀針般,酸軟難耐。
憶起昨晚種種,雪女隻覺得心頭愈發酥癢,所謂洞房竟是如此刻骨銘心的疼痛和歡愉。世間當真有醉生夢死隻說,便是同心愛之人纏綿之際了……嗚嗚,她居然一直想著這些事情!
雪女捂著滾燙臉蛋,身子試探著往身後靠了靠——沒人?
雪女詫異地轉過頭,隻見大紅喜床上一片淩亂,洞房之事不是做的春夢,可夫君卻是逃了!
許是對自己的不信任,雪女腦子裏湧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亡春暉又逃了。是她不夠好,從來留不住他的心。
即使昨夜恩愛纏綿,如烈火焚燒的快意不似作假,卻終究隻是肉體上的衝動而已。雪女此刻隻覺泫然淚泣,僅僅一晚,她就從一枚單純美少女變成了深閨怨婦。
“亡春暉,我到底是哪裏不好了,嗚嗚,為什麼你就是不喜歡我呢,嗚嗚。”雪女揪著被角抵著緊抿紅唇,嚶嚶嚶哭地十分大聲。
這般模樣,倒是讓踏進房門的人堪堪一頓。
“將本尊吃幹抹淨之後,你好像很委屈?”亡春暉眉峰微聳,一襲白衣顯身寢殿,修長雙手托著紅木托盤,兩三碗碟源源不斷冒著熱氣。
雪女聞言,仿佛是置身寒冬之中突然迎來一抹日光,頓時喜不自禁,淚眼迷蒙地緊緊盯著不遠處桌前那抹讓她心頭肉為之震顫的魅影。
然後不管不顧,甩開被子,光腳丫飛身而起,直直闖進亡春暉健碩迷人的胸膛裏。
……全然忽略自己一絲不掛的狀態。
亡春暉為她這一無腦舉動深感頭疼,托盤舉得老高,生怕幾盤子熱乎乎吃食潑到某人光滑細嫩的肌膚上……
不得不說,雪女的皮膚確實不錯,手感尤其好。
咳,隻是現在這架勢,亡春暉實在沒忍住黑臉:“衣服穿好,再用早膳。”
雪女正沉浸在男人溫暖結實的懷抱裏,雖覺著後背好像涼颼颼的,但也沒覺著什麼異樣,直到亡春暉說完這句,她才算是頓悟過來。
緩緩低頭瞥了眼胸前——
倒吸一口涼氣,這兩坨軟綿綿白花花的是什麼鬼!
這樣一來,雪女就更加不好意思了,索性一頭紮進他懷裏,死死閉上眼,全當沒看見吧,沒看見也就沒什麼不好意思了。
可是全當沒看見也還是遮不住臉紅啊!誰能告訴她為什麼神仙也會臉紅啊!
不多時,亡春暉憋著一口氣,擱下手中托盤,單手朝著榻上一揮,一件繡了龍騰鳳舞的錦袍便落在雪女赤果的肩上。
雪女輕咬下唇,雙手環肩拉住衣角,黑發淩亂在肩側,低頭時恰遮住了半張臉。
亡春暉瞥了她一眼,竟是愣了愣,不過很快便恢複常態,抖了抖一身白袍,施施然坐在桌邊,嘴上還不忘戲謔道:“你現在又哭又鬧是為何?昨夜裏倒是叫得爽利,莫不是啞了嗓子。”
亡春暉自顧自端起一隻青花瓷碗,一隻手拿著白瓷湯勺,氣定神閑舀了舀。
卻不知他這輕輕鬆鬆狀似無意的一番話,聽到雪女耳朵裏,簡直是有如沸水,彈指間便將她清晨複蘇的少女情懷撩撥個徹底。
雪女嘟嘴瞅著他,直想要辯解卻是一時語塞,跺跺腳很是憤恨地剜了他一眼。遂轉過身去,理了理身上衣服,直到妥帖得到,確定不露分毫不該露之處,才不緊不慢轉回身子。
蹭著地毯,一點一點挪到桌邊,挨著他坐好。
他沒逃走,真好。
雖然毒舌,但她還是喜歡得緊。
雪女兀自揣著小心思,糾結著雙手,悶悶笑著。
“穿鞋。”
“啊?”雪女抬頭,“你說什麼?”太過入神,竟是沒聽清他的話。
亡春暉擱下碗和湯勺,微微蹙眉:“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唔,並沒有什麼特別。就隻是有關夫君的事情而已。”雪女咬唇低頭,見亡春暉竟彎下腰來,“你、你幹嘛!”
亡春暉俯身下來,手中多出一雙藏青繡花鞋,側邊對稱繡了一束細長曼珠沙華莖,雖是簡單卻是分外可愛。
雪女自然又是癡癡笑了許久。
“吃完之後整理一下,準備早朝。”亡春暉起身坐好,閑閑挽起袖子,看也不看雪女一眼,修長手臂支著線條堅毅的下巴,良久才長長歎了口氣。
雪女小心翼翼拿過白瓷碗,一口一口吃著,溫度剛剛好。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天的亡春暉格外溫柔。
是因為昨晚嗎?
唔,不行不行,不能想!
雪女仰起脖子,咕隆咕隆三兩下解決了眼前盤盤碟碟。
亡春暉這才轉移視線看了看她,頗有些不耐道:“急什麼,你是個神仙,本不需要吃這些凡物。”
“那夫君為何要端給我?”雪女咂咂嘴,很是不解。若不是他端來的,她才沒什麼心思吃完這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