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兩聲,黃衫姑娘一聲輕呼,匿了蹤跡。
怎麼?是出事了?少年向前邁出一步,卻是一個踉蹌。畢竟黑夜,月再圓,再亮,也是看不真切所有景象。匆匆環顧四周,黃衫姑娘的身影早已不在。
“薔兒你在……”
一語戛然而止,少年不敢妄動,一冰冷的劍尖正橫在他的脖頸之處。
“和這妖女於此處調情,趙酴未你可真要臉皮。”惡狠狠,是今晨所遇男子的聲音,是陸堯。
這人,也是他以前認識的人?怎可這般詆毀他。少年辯解道:“不許你汙蔑薔兒,我和她並沒有。”
“住嘴!”陸堯聲音如巨雷驚天,“我相信我見到的!趙酴未,你這薄情寡義之人,你忘了吧,你都忘了吧,就算都忘記了,我還是要問你,你可還記得這把劍!”
劍,什麼劍,是懸在少年脖上一動便會取走性命的劍?
“你可還記得這把劍!”陸堯仰天呼道,又是在對不知隱在何處的黃衫姑娘質問。
少年撇頭細細打量。黑暗下泛著幽光的劍身,是幽藍色的,少見的怪異材質。幽藍色不是靜止的,是在流動著的,時而泛起一絲漣漪,時而卷起暗湧狂瀾。
真是把神奇的劍,這劍是與自己有何源淵?
林中藏匿的姑娘不答話,卻有一聲聲啜泣傳來。
“劍宛若琉璃生,是清平,是泰和。”
腦中是有一熟悉的男子聲音頗有耐心地和他解釋道。
“此劍帶著的,是當年當年的一心願。吾一念之差,卻是毀去了那人之願。”
“吾之悔恨,並不能消磨吾之過錯。如此多年,吾不敢麵對,不敢歸去,不敢聽他所言。吾之所行動,其實早已曲了這劍之含義。”
那聲音溫和,悲愴,歎息。那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
腦中是有什麼東西爆裂開了,上躥下跳,掠奪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少年怔怔地站著,肩膀不住顫抖。
“薛……薛前輩。”
有什麼東西響了,清冽卻哀怨。
陸堯的手未動,那把劍卻是有生命力般不斷悲吟起來。劍吟蒼蒼,不斷,不止。
“流……流汯。”
眼中淚水泛起。
仿若是看到了那段江湖,金戈鐵馬,數裏塵埃怨。腦中是一團混沌,混沌中不斷閃現一副又一副的圖景。清閑自在青木山,巍峨肅穆清來閣,莊嚴大雅陸家府。為正,為義,劍出鞘,有狂妄笑聲,有自豪笑聲,有悲歎笑聲。人與物,定格著閃過。是少年熟悉的,卻是不認識的。
突然,有什麼明了起來,少年睜大了雙眸,看見了一位男子。熟悉的眉眼,隻是不像他一般,眼眸下一道傷痕。少年知道,那人,是他。是他在低矮山洞,抱起熟睡的女子;是他在寬闊比武場,傲視冷笑的女子;是他在靜謐青山中,低吻蒼白的女子。
“三月好天,你怎麼不抬頭看看天呢?”
薔薇花墜搖搖,鈴鈴作響。
那段記憶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慘痛的呼號聲響起。
浮生如夢散,誰人記,當初夢暖?
什麼故事,都要從多年前說起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