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醒(1 / 2)

“小公子還安好?”

在樹林中點地行了不一會兒,白衣男子負手站立在樹蔭下。前方正是一片草海,蔥蔥綠地連著天。草海地正中站著一青衣男子,竹蕭擱在他的唇邊,嗚嗚響奏。那男子的影子扯出一條淡淡的線,正落到白衣男子的腳邊。

“小公子好著呢,嘿嘿,多虧了薛大夫。”武老躺在草海中,將頭枕在近處的一顆巨木腳下。他身旁不到一個人身遠處,正熟睡著一少年。

趙離塵,安和的一張麵龐。帶血的衣飾已被人換去,那少年身上現披著的是一與他身材不那麼相稱的青色布衣。

“原來,你帶著件新衣服來是這麼個意思。”白衣男子再看向吹簫的男人讚賞道。

簫音未斷,青衣男子隻閉眼麵對空蒙遠景,絲毫不顧來者之態。那簫音絲絲縷縷,縈繞著歡悲,一曲罷,是演繹了人間離合。

麵對青衣男子半天不理不睬,來者不笑也不怒。白衣男子安分站著等,沒想過挑一塊兒地坐下。曲音至了尾處,他感慨一聲:“今日這曲倒是比往日長了一些。”

“小公子身子還好,多服用幾劑藥會好得更快一些。”青衣男子長舒了口氣,奏完簫曲,他轉過身來,笑容正似天邊一抹朗的光,“畢竟不是什麼大傷。”

哼,大傷。所謂大傷,是那種足以將人懸掛在生死門檻的那種傷勢麼。

“我在他傷口處也敷用了草藥。外傷不過幾日便能痊愈罷。”

收了竹蕭,青衣男子伸出白皙的手臂對著白衣男子招了招,“不過來歇息會兒?”

白衣男子嘴唇扯了扯:“禮霜你倒是好有雅興。”

被喚作禮霜的男子柔著一笑:“正良兄也何嚐不是。”

穆正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薛禮霜這人,何時不曾看破過他的心。雅興,何為雅興。對穆正良說,巧妙地殺死惡人便是一種雅興。自年少氣盛時便是如此,他看不慣世間醜惡之事,時常因一時之怒而出手相助他人。如今,江湖飄搖十餘載,他雖是沉了心,但依舊不改這雅興。

薛禮霜曾就勸過他。“莫將正義當殺戮,不然定會縱身烈火,焚了自身。”

“下次,定不再會。”他緩步走向了薛禮霜在的地方。薛禮霜“哈哈”笑拍他的肩膀,表示並不介意他這次的做法。

“要不要再聽我奏一曲?這一曲畢了,我們就送小公子下山。”薛禮霜眸中舒暢得就像這片綠海。

這個人,平時沒什麼癖好,除了閑閑度日,時不時救些人們,他最習慣的便是吹蕭。簫音仿佛就是他的世界,倘若有人在他奏蕭時同他談話,他是不會做任何作答的。正如方才穆正良同他談話一樣。

穆正良泛出慵懶的神色,點頭道:“好,你就再奏一曲。但是莫要太長。”

“不會太長,不會太長。”薛禮霜搖搖手道,那神色活像一個孩子在同長輩解釋著什麼。

簫音又響起,悠散著至天際。

將趙離塵送到山下時已經快至申時,穆正良信誓旦旦的不長一曲讓武老從夢鄉中驚醒數次,數次驚醒後又是模模糊糊睡去。

“下次我真要折斷你這跟竹蕭。”接過薛禮霜開的方子,穆正良在下山時的眼神凶煞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