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正良對外麵的武老招招手示意他進來。
“莫叫我穆前輩或是先生。”穆正良懶懶道。
趙離塵疑惑:“那應該?”
“叫穆叔叔可好?”武老蹦著踏進來,他的手中正有一盤子,盤子裏是清淡的素菜,素菜是作了裝點的,綠油油的葉子裹成團狀不知道包裹著什麼。
“瞎鬧。”穆正良無奈,卻沒有反對。
窗外,天邊微紅,是慵懶的模樣。看來此時正是清晨,太陽在雲邊若隱若現。有幾聲鳥鳴活潑,幾聲蟲叫微微。趙離塵食著清淡的早膳本是好的心情。
漸漸,舌中有苦味蔓延,蔓延至整個味覺,擾亂了趙離塵的好心情。趙離塵怕苦,筷子點在素菜上,並不再夾起下一口菜。
趙離塵這個樣子,武老覺得尷尬:“那是苦瓜。我聽你父親說起過,你怕苦,但……”
“啊?”趙離塵緩過神來,這菜好歹是武老親自做的,自己因為怕苦而不吃是不給了人家麵子。少年慌忙笑了笑:“不不不,這素菜挺好。不是寡的一個淡,還有清與香混雜,我一時覺得好吃,便入了神。”
“好好好,那就好。”武老裝模作樣地抹了一把汗。
“神秘之劍,名曰斬魂。斬開世間混沌,斬去腐墮慳吝,一劍破一魂。據說,鑄劍之人在這劍身上種了邪法,死在這劍下的魂魄會承受著同肉體一樣的創傷,而那魂魄不得輪回,這天地有多長久,這苦難便有多長久。”
這頭武老與趙小公子正在談論飯菜問題,本是和和睦睦,那邊,穆正良不知何時將斬魂拿在手中,仔細端詳。
“穆先生知道這把劍的來曆?”聽穆正良在評論這把劍,趙離塵的興趣又被引了過去。
穆正良沒點頭也沒搖頭:“你父親並沒提到過。不過以前有傳言道這劍中有怨念,這怨念總會抓住人的一念,用這一念之差將人帶入深淵。”
深淵,一念……趙離塵黯然道:“父親將這劍送給我時,叫我用這正,義,勇,為此劍洗清冤屈。”
“如此想法自然是好,但劍並沒有什麼罪過,罪過無疑是從人而出的。”穆正良將斬魂放在趙離塵枕邊,“這是把好劍,亦是把凶劍。同一把劍有利鈍兩麵,同一個人亦如此……既是你父親的遺物,趙公子,這把劍你要收好了。”
嘿,這個穆正良真是不解人風情,明明滿以為可以讓趙小公子繼續輕鬆下去的談話,又被他扯到嚴肅的道道上來了。被兩人無視的武老稍稍有些怨念了,他一個老頑童,做了幾鬼臉,跳坐到屋內的木椅上,坐了一會兒又跳下來,卻無奈插不上穆正良與趙離塵之間的話。
“對了,小公子可是遺失了一個墜子?”穆正良一語剛畢,武老就腦中一靈光。他興奮地一拍腦門,問題脫口而出。
“墜子?”
“羊脂玉薔薇花墜子!”
武老怎麼知他有那個墜子。趙離塵下意識摸索向腰間,原本懸掛玉墜子的地方卻空空如也。衣服都換了,腰間怎麼還會有原本在那兒的花墜子。
那是玫兒送的墜子,也算是他對玫兒思戀最後的依托,趙離塵臉色慌了,急忙問道:“武老可知墜子下落?”
“哎呀,這我本是不知的。”趙離塵的著急把武老嚇了一跳,也讓一旁的穆正良有些好奇。
武老磨磨蹭蹭摸出一頁信紙,上麵點點字跡雋秀清爽。
“這是薛禮霜今晨寄到的信,上麵直說抱歉。”
趙離塵和穆正良皆湊過去。
“對不住趙公子,在下偶然拾到薔薇花墜忘記歸還,深感歉意。但怕是傳書遺失,也怕小女無理鬧騰,故已將花墜帶回青木山。望趙公子親來取墜。薛禮霜”
確實是薛禮霜送來的信,信上不顯眼的記號和薛禮霜的字跡穆正良都認識。但,明明是他自身過錯,為何卻句句委屈。
“這個混蛋!”穆正良一拳頭敲到床沿。
武老不知從什麼地方挑了個蘋果,躲在一邊漫不經心地啃了幾口。
看來這薛禮霜不相信穆正良會按時到青木山,便想了如此方法,實在高明,高明啊。
“那家夥,真是糊塗的性情不改啊。”穆正良臉色不好,武老便裝著附和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