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知來者(1 / 2)

泰帝六年,拜著江湖大世家的扶持與抵抗,混沌的九州天下終於可以被老百姓高高興興稱讚個“安”字了。

泰帝知自身愚昧,納了江湖中某老爺的諫言,不要侍者照顧,不要侍女扶持。身為天子,泰帝每日不至六更便起,自己更衣,自己燃燭,跑到書閣,閱讀先人記載之言。

這位君主,七歲為帝,如今算來已是十三歲,尚且年幼,卻有發奮圖強之雄心。本不問國事的皇太後左思右想,決定任用能信任之忠臣盡力幫助泰帝完成朝政之事,一是更加烘托泰帝的積極性,二是讓這些大臣明白朝中還未腐敗地隻剩蛆蟲。

多麼希望艱難的時光能快些度過。知了泰帝的好學之心,大家都表示十分欣慰,隻願那孩子快些成才,重明天下。

然而,就隻有泰帝一人努力怎可,朝中的腐敗和江湖中的黑暗力量並未完全清除,混沌之中的太平並不能長久。

不能長久的預兆從泰帝六年春便開始顯兆。

在江湖人前幾年的努力下,雖有些許成就,可分布四麵的大世家哪家不是耗了大半元氣。那年冬至春,三月之內,江湖中相繼發生大事。北鳴鳳閣副閣主死於戰場,火舞劍徒生一道裂痕;江南陸家堂老堂主黯然退隱,隻因臂上傷危害至心脈;鐵錘堂某位得力手隻願追逐逍遙,背棄當初入門誓言離堂而去。

幾月間,江湖人都紛紛歎息,隻怕惡人趁機而回,都將江湖希望放於還算完整的清來閣。

然而,這還不算完。六年三月春,清來閣“利”字長老因病去世。衛堂主子衛之瀟端著一碗剛煎好苦藥,立在斷氣的利長老身前佇立良久。門外小廝敲門許久無人應答,好奇而用耳貼到門上去聽。屋內,隻有一男子陰鬱而嘶啞的哭聲隱隱傳來。

利長老走時是陽春三月,花未開。從此,清來閣也缺了一臂。

清來閣安靜地辦完了利字長老的喪事,又即刻分工下去,安撫江湖人之心。百姓們都說,清來閣弟子皆無哀傷之態,就仿若利趙老還在時。自然,清來閣的人知道,利長老走了,他們如今所做之事,為自家門派之利,也為天下人之諧。

隻是,唯一不同的,利長老身前所用的奇劍青鸞再不出鞘。

六年的九州還算太平,傷了元氣的各大世家知形勢不妙,聚到一起舉了一足足半月的會議。議會後,有人滿麵春光,也有人唉聲歎氣。各大世家的意見不能同意,最終匆匆得出的結論,隻是有者讚同,而另有其者不能讚許。

那一年,九州各季如實來臨,各地無荒無難,並未發生多少大事。可是一到第七年,野人野心終當開暴露。

泰帝七年二月,春月天,陰風慘慘。

清來閣貞長老用畢晚膳,於後山閑庭信步,一小弟子急急忙忙,麵帶懼色。

“怎般?你慢慢說道。”

貞長老摩挲著一片快要枯死的葉,語氣平淡。

小弟子聲音顫抖,幾次欲語,皆是咬到了舌頭。他抱拳的手因為幾次顫抖而被彈開,憋了一股氣,小弟子終於大聲哭道:“火舞劍被奪。鳴鳳閣……鳴鳳閣……”

火舞劍被奪,貞長老內心“咯噔”一下。火舞是鳴鳳至寶,前月閑談,鳴鳳閣閣主認真道,劍在閣在劍亡人亡,這次……

“鳴鳳閣被滅滿門。”小弟子斷斷續續著,終於把未說完的那句話哭出。

手中的蒼葉墜下,貞長老麵色發白。

當夜,清來閣三長老貞,元,亨聚於一堂,皆是麵色沉重。

“究竟何人如此猖獗。”元長老皺眉而立。燃的燭芯“啪啦”一聲爆開。

亨長老擺弄著空茶杯,凝神道:“不明來者,隻知那些人放言道,要來清來閣奪取青鸞。”

火舞,青鸞。當世兩把至尊劍,削鐵如泥,是陸家堂陸家主親手打造。火舞是鳴鳳閣主所持之物,劍身泛紅,淬劇毒。而青鸞,劍柄為青色,在利長老逝世後,封存於清來後山無人再動。

“那群惡人還想來動利的青鸞麼。”貞長老拍桌怒道。不能忍,他絕對不能忍。

“且息怒。凡事都要思量三分。”亨長老依舊是冷冷靜靜,“如今鳴鳳被滅,敵暗我明,想來我清來一閣是不足以抵抗。”

“亨的意思是……”

“廣發英雄帖,願江湖正派弟子能給予我清來一臂之力。”

“鳴鳳弟子不論武功資質皆為同齡中數一數二,那些人可滅鳴鳳,江湖人中那些雜碎就不可與那些人相比。”貞鼻音憤憤。貞長老骨子裏並不是個和氣人,他所謂的和氣,不過是借著對利長老的一些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