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嘯,刺骨寒。明明是春季,卻吹透了幾層厚的衣袍。
從試武大會一開始,寒風就沒有斷過。
由於是春季,大多數人穿得衣服都隻為薄薄一兩層。但誰會想到,清來的春季風刮起來就和冬季差不多了,冷得直入到了骨頭裏。
眾人冷得五指不停抖,牙齒咬合又打開,本來就涼的心被這嗚嗚的風吹得更涼。
這不是一個好日子,連清來的三位長老臉色都被吹得若張白紙一樣。
這般得冷,薛小姑娘的腿腳都縮在了椅子上,抱成了一團,瑟瑟若張枯黃的秋葉。
為了安撫眾人被風吹得難過的心情,元長老艱難地呼了口氣,不情願地伸出手招了招,招來一個小弟子,吩咐著散些衣物下去,人手一件。
清來閣的辦事效率在江湖中都是人人讚頌的,即使是在這麼個冷天,連站著都會有被吹暈危險的清來之晨裏。
很快,衣物就被紛發了下去。不是薄的春衫,而是厚得可抵雨雪的冬衣。
這麼厚的衣襖護體,很快,人們身上的溫度便聚集了起來,整個人,也就熱乎了。人熱乎了,便是自有心情好好看試武大會了。
叮叮叮,擂台上不斷的武器碰撞聲。一大塊場地,被劃分成了四個小塊,以便同時舉辦四場初試。
這次的試武大會是可以用見血兵刃的,卻也還是遵循點到而止的準則。上清來的俠士們本是無心戀戰,更不想拔尖與清來弟子為敵。然而,萬萬沒想到。那清來弟子,一站於擂台之上,便是目露冷光,冷劍奪出。
一招一式,皆入清來閣三位長老眼中。招式是他們教的,能力是他們測的,他們能一眼看出,台下弟子究竟是有放水無。
不過一輪,抬上清來閣弟子便入麵大敵,步步緊逼。這哪裏是點到為止,明明是式式殺招,非逼得那些俠士手忙腳亂,使勁渾身解數逃出那樣可怕的劍風。
果然,一切如昨日所料。
表麵為試劍的大會,其實,用意在於測出俠者的本家路法。
抬上比試的人換了三道,趙酴未飲了茶水將冬衣搭在腿上並不披身。他漫不經心地掃過抬上表情略顯驚悚的俠士,心覺得無聊,又瞟向了隔壁台上的檀香椅子去。
隔壁的台上隻有三把檀香椅子,最外側是鐵堂主木麵坐著,之後是認真的陸堯,帶笑的陸薔薇。
陸家主又是一身緋衣灼灼,冬衣批在肩上,坐得正經,臉卻不向比武台上看。她看的是趙酴未,還有趙酴未腰側那始終未摘掉的薔薇墜子。
“額……”對上趙酴未的目光,緋衣少女的偷看暴露。陸薔薇笑容僵在冷風中,紅暈從眼下散開,彤紅成了一片。
叮叮叮,刀劍相碰,第一回合也是到了尾聲。
還留在清來閣的四十多餘俠士,最後拚到了還剩八人。這幾輪下來,抬下俠士的招式,幾位長老幾乎已經記在了心底。那些招式,都是在清來閣弟子的猛攻下,迫不得已而出的。可就是那樣的招式,它真當當就是那些俠士自己看家的壓軸本領!
揣度地差不多了,亨長老低語同元長老歎了些什麼。元長老凝眉沉思,目光盯著台上手負鐵錘的大漢,啟唇說了些什麼,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亨,你覺如何?”
見著亨隻找元長老談話,貞長老粗氣不滿道。
“沒有什麼頭緒。”亨坐定道。
“是嗎?”貞冷笑,“我倒看那個鐵牛戰,招式魯莽,頭腦也傻,撐到這個時候,真是讓人奇怪。”
元長老抬眸淺笑:“哪裏奇怪了,簡單之人或有好運,那位鐵牛戰兄弟不過賽了兩輪,運氣為好,又怎麼了。”
“哼。”貞長老不服元長老這麼一句話,反著道,“好運也會盡頭,我倒覺得,那拿鐵錘的,下一輪便會被刷下來。”
鐵牛戰果然在下一輪被刷了下來,擊敗他的是個拿劍的瘦子。先是一掌拍飛了鐵牛戰的兩錘子,再是一掌把鐵牛戰拍飛了台。
貞長老蹙眉在台上看著,見這大漢的確是使勁了渾身解數抵擋,卻扔舊隻有一身螻蟻之力被無情地拍飛了出去。
沒想到這麼輕易地就敗北了,身高體壯的大漢頹喪臉,兩肩耷慫著,垂頭喪氣。在比武台邊等候的萬長生趕忙跑去,拍著大漢的肩膀大聲地鼓勁。
他毫無畏懼地大聲說著。
“鐵大兄弟,別氣餒啊!”
“今天就是狀態不好對吧!”
“嘿嘿嘿……”
“下次一定會更好的!”
肆無忌憚得大聲,萬長生的嘿嘿的笑聲直接讓沉寂的全場人將他所說話語聽得一清二楚。冰冷冷的場地,就如在寒風中突兀地生了一朵花,豔麗得,同這蒼涼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