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亨長老?”
聽到此刻,薛禮霜握緊流汯劍話語戛然而止,而陸薔薇同趙酴未不由得齊齊脫口而出。
薛禮霜一段敘事,漫長而又沉重,幾人的內心都被這段跨越數十年的故事深撼。特別是尾聲之時,那個名為白花落的美男子殞命,真真讓人可憐可歎。
衛白大俠之死的確是在人意料之外的,但也是在人之意料之內的,隻是真正讓人震驚不已的地方,是薛禮霜所指的貪心小人。
清來閣現遭遇如此奪劍橫禍,亨長老又莫名被不明人慘殺,而且那不明人又很有可能是穆府的家主子穆九天。穆九天是個正義之事,亦是穆先生的兄長,通外敵而毀清來是不大可能,而值得猜測的是,穆九天,是為複仇而來。
而這複仇,或許正對了薛禮霜方才所說數年前之事,或許,穆九天就是為了為衛白大俠報仇。
“非也。”薛禮霜搖頭,即刻否定了趙陸二人的話語,他一雙寒眸睜開,那是黑色的瞳孔,卻不可壓抑地散著一股碧藍深寒之意,“你們怎麼會懷疑那個仙氣奪然的老頭子。他老人家最見不得別人說他壞話,要是聽到這這般,估計會氣得從墳墓堆裏炸起來吧。”
這句話帶著調皮打趣,而說話的人卻鎖著眉頭。屋裏的人聽到他這麼一說,不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沉默得更深了。薛禮霜托腮看窗外舒卷雲,目光深沉,隨天際雲朵漫走,那樣子,就像是說話的是二十年前的他,而孤坐的,正是二十年後的他。
“雖然,他也的確有錯……”目光暗沉了下去,在一片靜默後,薛禮霜一句話飄散風中。
“爹爹。”心中有記憶的熟悉與不安,小姑娘捂住胸口聲音脆脆道,“莫非是貞長老。”
薛禮霜抬頭:“月洺?”
“於議事閣多次神態反常,於比武台對我處處爭對,而這次青鸞遇襲,武學造詣最高的元長老身負重傷,亨長老遇刺身亡,而他卻是幸運得不能再幸運。按理來說,要成此等毫發無損之人,武功境界必然要高。然而,從上次比試來看,那位貞長老的武學造詣,甚至還比不得我。”薛月洺冷著聲兒,拽著陳蕃的手是越來越緊,這時的薛禮霜才發覺自家女兒有什麼不對勁。
陳蕃眸子又是冷光一道閃,閃後歸於波瀾不驚。
薛月洺抬頭,眼神空洞孤寂:“況且,爹爹心中所想的不正是這人名字嗎?”
“你……”薛禮霜的手指尖點著流汯劍鞘,木製的劍鞘“嗒嗒”兩聲響,然後沉悶的歸於寂靜,“乖女兒,你的靈根,什麼時候被點破了。爹爹苦教你十餘載的讀心術,你終當是一時開竅領悟。”
說罷,薛禮霜的目光狠掃過陳蕃,而陳蕃的木頭臉被這麼一打量,還是沒有絲毫變化,死死沉靜。
“陳蕃……”薛禮霜的話語中含帶殺氣,薛月洺見狀,立馬向前一步,將陳蕃死死地護在身後。
“咚咚咚”。不知是誰輕敲窗扉,眾人轉頭看去,正瞧見一個老頭子板著的麵龐,溝壑的麵龐,冷著更是顯滄桑。
武老已經背上了空背簍,彎著腰扶著木窗子,半邊臉露出來,而另外半邊臉被擋在木頭外邊。
“時間不早了,再交代幾句,便走吧。”
蒼老的聲音早失了以往的不淡然,這個老頑童現在看起來,絲毫沒有了頑的部分。
“好。”薛禮霜點頭,抱歉地對著屋裏的人笑笑,“還請各位出去,我,有些事情同趙小公子,還有陸姑娘說。”
薛禮霜是前輩,德高望重,幾人對望幾番,雖是有些疑惑還包在心裏,但還是不於多嘴,默著聲退出屋外。站於最後的蘇不二一臉懶散的樣子,眸中寒意是褪去了光芒的清來之劍,又在漠然走到屋子外頭的一瞬間大作而明。
“薛前輩。”屋內隻剩三人,而屋外的幾人都被武老遣散到較遠處了,注視著薛禮霜手中的流汯,陸薔薇隱隱不安道。
“陸姑娘,舊年之物,真當該是物歸原主了。”薛禮霜沉歎著,將流汯劍橫抬起,“流汯還有這劍譜。”
“前輩!”陸薔薇雙手搖晃,大驚失色,“流汯本是前輩之物,怎能這一下就贈予晚輩了。”
珍重比萬噸黃金高過千倍百倍,這柄流汯劍,還有這多少人命換來的流汯劍譜。本以為是真當物歸原主了,但這物的主人卻以一種深沉的目光注視著他認為真正主子。
“劍本是陸家的,劍譜也本是陸家的,陸家長者暗中尋這兩物多年,何嚐不是期盼這兩物歸來,宿了這陸家。”薛禮霜解釋道。
“可是……”陸薔薇還想推辭。
看陸薔薇還有推辭,薛禮霜繼續解釋道:“陸姑娘也不必擔心,如今那群人尋劍譜無功而返,或會覺得流汯與劍譜都在我一人之手,為利益或是為仇,都隻會衝著我而來。而你,同陸家,不會受……”